89终端 阴谋浮出水面
望着地上的尸体, 林知织心乱如麻。这个无名青年最后的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应该留着细细盘问的。偏偏那一句命运彼端的执矛人让她失了分寸,极力隐瞒的秘密被当众揭开。林知织下意识手抖将刀柄下压的瞬间, 青年主动撞上了她的刀锋。他死得痛痛快快,却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给她,让在场所有人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变成了一颗胡乱团起来的毛线。“老大”欧阳闵喃喃出声,带着震惊与不解。他也见过白,林知织也曾经说过白的身份,也公布了那份邀请。当时赵飞雪的意见是无所谓, 全凭林知织做主。欧阳闵觉得就算不答应,也可以顺势缓和两方关系, 买卖不成仁义在。在欧阳闵看来,白没有理由要杀林知织。所以他震惊于这件事,而他更惊讶于青年对林知织的称呼。命运彼端的执矛人。林知织有把长枪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个称呼明显不是随便乱叫,而是青年相当了解, 在隐喻着什么。林知织翻捡着青年身上的东西, 有些躲避“如果我说,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你信吗”欧阳闵有些犹疑, 但还是缓缓点了头“信。”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在谈这个话题, 转移讨论的重点, 开始决定今晚谁去解决谁。死去的青年浑身上下,只在口袋里翻出了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糖与纸钞。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碗,远远看去, 跟个白玉瓷器一样。林知织摸到碗的瞬间,脑海中的机械音响了起来恭喜签署人林知织获得稀有道具虚假的幸福窃取存在的事物,满足虚假的幸福。潮水褪去,深陷在泥坑之中的被圈养者,痴痴笑着,满足于虚妄而恶意的快乐。摩挲着白玉碗,林知织并没有认出这是谁的道具。她压根就没见过暴食,就算在阿尔德那里听过暴食的消息,也没记到能一眼让她认出来对方的随身物。今晚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时间允许,体力允许。林知织想先杀黄,然后再利用老鼠嫁女的事,把去请仙的签署人堵死在那片树林里,借刀杀人。但是这两件事要对付的都不是易于之辈。目标也是至少以团队为单位,进可攻,退可守。他们人打配合还能干成一件,两件同干就是痴心妄想,太把对方当傻子了。林知织压下自己的贪心,坚定不移的选择原道路。枪在手,请黄老爷上路豪言壮语说的慷慨,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是实打实的。为了掩盖昨天下半夜去杀白不词的事,人凌晨翻回常家,然后再听到外面传来发现尸体的惊呼声后,故意睡眼朦胧的边揉眼睛边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们拿过常小蛮给的肉,没有下半夜去狩猎的理由。于是常家人以为他们睡了;常姨跟村长说的大概率也是这个;签署人们到现在都以为还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觉得大家晚上都没出来。但是林知织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熬了个通宵,精神崩到极限,大早上出门前还裹着被子蹲在炕上互相整理表情。现在对着院子里的尸体,还有一地的血腥,以及敌人临死前的挑衅与埋下的心结,人困得跟个狗一样。“小睡几个小时,正好等天黑他们开始互相残杀,我们才好下手。”林知织的安排,另外两人自然没有异议。现成的地方,现成的房间。人都对睡的床不挑,合衣有个能靠的地方,就能闭眼迅速入睡。白家小院离村子再偏远也不能掉以轻心。青年选择藏身在这里时,还觉得万无一失,转头就被他们摸上门宰了。现在换成他们自己留住白家小歇,吸取前车之鉴,排两班。林知织仗着自己有再坚持一下,只打算睡一小时,略略的调整一下状态。主要还是留给欧阳闵和赵飞雪补觉。院子里还有具尸体,林知织看着麻溜拎着小被子准备入睡的两人也是一阵无语“你们心真大我以为我提议在这里休整一下,你们会趁机问我什么是命运执矛人。”欧阳闵眼神清澈“老大你不是说你也不清楚吗”赵飞雪眼神迷茫“什么他说的话不是离间我们嘛”看着这两个一个赛一个的无脑,林知织又是好笑,又是有些微妙的感动。现在没一个是新手傻白甜,欧阳闵心思虽跳脱,但也是个防人有计谋的。赵飞雪想法细腻,情绪敏感,但也逐渐学得了几分狠心和狐假虎威。逐渐有了外壳的他们摆出这样的姿态,无非就是告诉林知织。无论发生什么,外面传什么留言闲话也好,挑拨离间也好。关上门,他们都只相信队长的解释。林知织也知道她可以含糊混过去,但是她不太愿意。自从林知织离开那个心理医生的辅导后,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抗拒着预言,动摇了内心。她这段时间慢慢刻意不去想,竭力将重点放在如何通关合同上面。可是青年临死的一番话,又将她推到了直面预言的高台之上。林知织心里抛去最初被掀开秘密的惶恐不安,现在反而蔓延开了隐秘的解脱。终于不是她一个人独守了这个可以把人压垮的秘密,而是猝不及防暴露在了其他人面前,让能和她共同承担的人知晓了。林知织眨眨眼,轻言细语“以前我跟你们说过,我认识了一个人,是ta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对吗”
两人迷迷糊糊地点头。林知织深吸一口气“其实,ta不仅救了我,还留下了一个预言”本来只是当睡前故事听听的两人,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他们完全想不出林知织和白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预言中的命运。直到林知织把心事说完,彻底倾诉完秘密的她看着毫无睡意的两人,嘻嘻一笑“睡不着了吧那我先睡吧,我现在无事一身轻。”能量恒守定律,一个人能睡着了,多半代表另外两个刚刚知晓命运的人睡不着了。林知织在跟同伴说命运,因为一个冲出来提醒她预言的人辗转反侧,心绪难安。而白在打瞌睡。虽然她今年也不大,可是白常常觉得自己已经过起了老年生活。喝一日复一日的温补药汤,喜欢晒太阳,然后打盹,在昏昏欲睡的阳光中回忆过去的事情。但最近,她稍微找回来了一点点激情。睡完这场觉,她要去训练场投枪千次万次。用木偶当作假想敌,力求一枪毙命。白自从知道这份命运后,她从容不迫的安排了高强度的训练计划。她想要尊严体面的棋逢对手,酣畅淋漓的大战,然后胜利,或者死去。白翻出了那个压箱底的标签,只是还没暂时挂上的命运此端的执矛人。她看眼标签又压回箱底,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随心所欲。而现在她在公司,睡在了按她喜好调节出来的虚假阳光里。这一切毫无破绽,只有心知道。离开公司的现实世界中,花店老板今天又收到了一份新的订单。订单的内容是一束薰衣草,不用其他,只要薰衣草。花店老板很习惯这份订单,这几乎是他们家的常客了。连续几年,只定薰衣草。随着订单打包完成,前来拿取花束的是一个带着画家帽的女人。她伸出的手戴着丝绒蓝手套,轻轻握着花。“ thank you。”她脸上戴着一个面具,湖蓝色的眼睛含着浅淡的笑意。向店主告别以后,她捧着花上了一辆老式来福车,宛如从上个世纪而来,又回到油画中去。女人带着花去了墓园,一个从不开放的私家墓园。周围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处富豪的庄园,只有走进去才知道里面的奥秘。一块块墓碑干净而整洁,依次排列开来。上面有他们的头像以及死亡年份。最新的两处墓碑,是一个对着镜头笑的很甜的圆脸女孩,与一个温文尔雅,睫毛纤长,宛如蝶翼振翅的青年。按照时间换算,青年还在仙家合同之中。此时合同尚未结束,刚刚过半,但已有人早早给他立下墓碑。画家帽女人捧着薰衣草,将它放到了青年的墓碑前“苏醒,初次见面,晚安。”她的目光落在另一边新挖的坑洞上,叹“不知道另一位能否出来按照计划,苏醒必须死,才能将tse众人疯狂而偏执的事坐实,拉暴食下水。”女人站起身,鞠了个躬“我应该早点来的,但是自从血日诞生,公司内部的监视严密程度,又上了一个档次。请再等等,再等等,等到新陛下的诞生,第七张合同的开启。终有一日,我们抵达彼岸重逢。”公司神通广大,在公司内部,以画家帽女人的权限,她可以办成很多事,满足一个个虚无缥缈的梦。可是画家帽女人只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