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 坦白
订亲时候穿的新衣裳做好了,各种东西也都准备停当,很快就到了订亲的好日子。
夏月初本来还打算在外头租个院子,提前让夏家老两口陪着杨艾琪住过去,免得到时候两个新人都在一个院子里不好看。
但是秦铮跟杨艾琪都说不在乎这个,尤其是杨艾琪,觉得为了自己订亲,夏家已经花掉不少钱了。
虽然吴氏一口一个自己嫁闺女,如今条件好了自然要好好置办。
但是杨艾琪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大家给秦铮撑面子罢了。
自己也没有在亲戚朋友面前撑面子的需要,没必要为这个再多花一笔。
好在上膳堂的地方大,四个方向的门都开在不同的胡衕里头。
秦铮按照吉时,带着定聘之礼从东门出发,敲锣打鼓地走街串巷,绕了一大圈之后从南门重新进来,拜见夏家老两口,送上定聘之礼,按照流程求娶夏家之女。
夏月初作为娘家姐姐,自然是留在家里给杨艾琪撑场子,薛壮却是作为婆家人,陪着秦铮登门送礼。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对新人身上,薛壮却看着夏月初走神了。
夏月初平时喜欢颜色素凈的衣裳,柜子里一打开,多是月白、水蓝、浅绿色系的衣裳,今日却难得穿了件水红色的衫子,下面是白色的挑线裙,裙摆处还绣了红色的花。
满地儿绣花的腰带束出她纤细的腰肢,水红色越发衬得她唇红齿白。
薛壮不由得看痴了,忍不住想,当初夏月初嫁入薛家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虽然明知道当初夏月初面黄肌瘦,根本没有现在被他精心养出来的模样好看。
但是一想到当初她从订亲到拜堂,自己都没有参与其中,就总觉得十分遗憾。
一套流程走下来,花钱请来的张罗也是心累得很,不但要一直提醒秦铮下一步该做什么,还要时刻留意着发獃愣神的薛壮,时不时要把他拉开免得碍事。
若非知道上膳堂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他觉得自己真该找主家要两份工钱。
好在最后礼成之后,夏月初赏他的荷包掂起来分量十足,这才让他心里平衡了不少。
因为上午送定聘之礼时敲敲打打游了半个城,所以上膳堂办喜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保定府,之前想要预定酒席订不上的人,这会儿立刻行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捧着贺礼登门。
即便上膳堂闭门谢客,门口也还是被人层层迭迭地堆了不少礼盒。
夏月初无奈,隻得让封七先领人出去把东西收拾起来,回头再按照礼物中留下的名帖挨个儿送回去就是了。
不然搁在门外万一丢了,连里头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礼成之后,重头戏就都落在酒宴上了。
这算是上膳堂开业至今头一次办喜事,加上杨艾琪本就是后厨中的一员,大家做起吃食来热情也都很高涨,最后竟比当初说好的还做多了好几道菜,摆得桌上满满当当,几乎要盘子摞盘子,比年夜饭的时候还要丰盛。
当天晚上,除了需要巡逻值夜的护院,大家吃吃喝喝,到后面全都放开了,酒水跟不要钱似的,一坛一坛往上端。
吴氏今天也挺高兴,吃饭的时候不住地给夏月初和杨艾琪夹菜,也不像平时似的管着夏洪庆喝酒。
非但没管着,她自己也比平日多喝了好几杯,喝到后面的时候,情绪忍不住有些激动,拉着杨艾琪的手掉眼泪,眼神却又像是透过杨艾琪在看别人。
夏月初知道她肯定是想起当初原主订亲和出嫁的事儿。
虽然当初那些事儿她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想也知道。
当时薛家和夏家都穷得叮当响,能置办出什么好东西来,肯定是一切从简,饶是这样,说不定也是要借钱操办。
至于成亲的时候,真正的薛壮都已经几年没有音讯,嫁过去就是守活寡,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夏月初虽然很想安慰一下吴氏,但是她知道,这会儿她是万万不能上去说话的,不管她说什么,吴氏的情绪怕是都要崩溃。
所以她给杨艾琪使了个眼色,让她帮忙好好安慰一下吴氏。
夏洪庆没有吴氏那么多愁善感,少了吴氏的管束,拉着廖老跟薛壮一起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而大碗痛快喝酒的后果就是,很快就醉了。
夏月初刚跟着薛壮去别的桌敬了几杯酒,再回来就发现夏洪庆已经醉了,坐都坐不稳还想伸手去倒酒。
夏月初也是无奈,扭头想叫夏瑞轩过来把老爷子扶回去休息。
薛壮却主动道:「我扶岳父回去就是了。」
夏月初有些担心地问:「你今天也喝了不少吧?」
「没事儿,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薛壮今天高兴,的确没怎么控制,虽然还没到喝醉的程度,但已经差不多到了那种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的飘飘然境界。
薛壮没告诉夏月初的是,他打算今晚借着酒劲儿跟老丈人摊牌。
但是已经喝了不少酒的薛壮却没考虑道,夏洪庆喝得比他隻多不少,究竟能把他说的话听进去几分。
谁也不知道当天晚上薛壮把夏洪庆扶回去之后,翁婿二人关起门来说了些什么。
夏月初只知道,薛壮当晚回房来之后,特别地黏人,缠着她要了好几次,简直比刚开荤的时候还热情。
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早饭也推迟成了早午饭。
薛壮跟夏月初进屋的时候,夏洪庆正在被吴氏数落。
夏洪庆看见女儿女婿进来,赶紧转移话题,笑着说:「跟你们说个有趣的事儿,我昨晚喝多了,竟梦见大壮跟我说,他其实不是大壮,而是个什么将军,还说以后要让月初做将军娘子呢,你们说好不好笑。」
屋里一共五个人,除了吴氏以外,薛壮、夏月初跟夏瑞轩全都笑不出来。
「那啥,我去看看师父起床没。」夏瑞轩果断起身溜了。
夏月初也飞快起身道:「哎呀我头疼得厉害,可能是还没醒酒,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说完她也脚底抹油溜了。
隻留下薛壮坐在二老对面,一脸尴尬地说:「岳父,昨晚不是做梦,是我跟您说的。」
「啥?」夏洪庆惊了。
「啥?」吴氏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一大早都搞得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