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会呼吸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
哥哥疑惑地想自己也不是植物杀手啊,他闲暇时间也会照顾一下,后来才发现是弟弟给浇死的,植物的根须全部泡在水里,鼓鼓胀胀的,弟弟一脸无辜地说哥哥工作忙,他只是帮忙照顾一下,他真的不知道会把花都给弄死。
哥哥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弟弟就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直说着对不起。
哥哥很多次想让弟弟改掉这个毛病,他以为弟弟过去受了很多欺负才养成了这种逆来顺受,谨小慎微的性格,无奈说没事,就再没养过花草。
弟弟住进来的第一晚,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心想他果然赌对了,对于哥哥这种有点圣母心的人来说,只要表露出一点堕落的意思,他是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哥哥工作之后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以前周末会回一趟家,父亲去世后,母亲回了外祖家。
外祖父几年前因病去世,也只独留外祖母一人,母亲说正好有个伴,她也可以照顾自己的母亲。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弟弟,也不打算告诉母亲。
哥哥觉得这件事对于母亲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鉴于他年纪实在小,就先放在他身边,上大学之后,就可以去学校住了。
只有一年多而已。
哥哥原本想对弟弟的态度冷淡一些,可是那孩子平日里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丝毫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内向,腼腆是哥哥对弟弟起初全部的印象。
哥哥让弟弟好好念书,也让他别向别人说起他们的关系。
弟弟低声说是觉得他丢人吗?
哥哥不想对弟弟参与太多大人的恩怨,他觉得弟弟只是一个小孩而已。
他的沉默在弟弟眼里却就是默认的意思。
弟弟面上不显,心里却嘲讽地想,他也看不上哥哥。
弟弟心里很清楚哥哥对自己没什么感情,他们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母亲更是令人可耻的小三,他是人人喊打的私生子,所以他极力在哥哥面前表现。
帮忙打扫屋子,做饭,懂事得简直不像是大多数青春期的男生,可哥哥对他大多时候都是反应淡淡的。
哥哥的确看不得这孩子受苦,可他也不是蠢,他没让那孩子过多地参与进自己的生活,他们除了在清晨和黄昏交错一下,其余时间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交汇。
哥哥早晨准备早餐的时候会准备弟弟那份,弟弟放学回来会做好晚餐留一份给哥哥。
九月十六是哥哥的生日,他去外祖母那里过的,简单地吃了个便饭。
哥哥突然想起弟弟的生日也是今天,于是他在尚且还未关门的蛋糕店挑了个冰激凌蛋糕。
弟弟看着那块小蛋糕上的蜡烛,哥哥说生日快乐。
弟弟看着哥哥说:“哥哥祝你事业顺利。”
哥哥突然勾了勾唇,没想到这孩子还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到去世的父亲,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头:“你吃蛋糕吧,我不爱吃甜的。”
弟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他看了那蛋糕一会,然后拿起勺子挖了很大一勺塞进嘴里,他没吃过这玩意,有点腻,但不难吃。
其实这天根本就不是他的生日,他妈要生他的时候,正四处躲债,自己一个人生下的他,然后就把他扔给别人养了,弟弟四岁之前还是个黑户,他妈在外面混不下去,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就带着弟弟去找李绅。
李绅给弟弟上户口的时候,他妈早不记得他哪天出生了的,李绅给弟弟登记的生日是哥哥的生日。
弟弟风卷残云地把蛋糕都吃完了,舔了舔手指。
弟弟跟哥哥生长的环境真的是天差万别。
哥哥从小受到的任何资源也远远胜过弟弟。
哥哥自己也慢慢发现了。
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根本毫无可比性。
弟弟成绩不好,也坐不住。
弟弟有一次在哥哥面前写字,哥哥才发现他是左撇子,这点跟哥哥有些像,但是哥哥很小就被纠正,母亲父亲甚至在他小时候发过火。
哥哥印象很深。
弟弟在他面前很懂事,无意透露出的父亲和他相处的细节,和他那个所谓母亲根本没管过他,弟弟从小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他母亲酗酒,他父亲不去他们那,弟弟的母亲就不会回家。
哥哥在得知父亲并不看重这个弟弟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对父亲的怨恨少了一些,一方面是想到弟弟也许长得还没灶台高就要自己做饭,不由有些同情他。
一个是和妻子有爱意结合而有的婚生子,一个是欲望罪恶见不得光的产物。
孰轻孰重。
谁都知道。
哥哥看着弟弟惨淡的成绩单,也有些无从下手,他问弟弟喜欢什么,哥哥给他举例,比如运动,看书,音乐什么的。
弟弟握着笔头沉默,看着哥哥挂在照片墙上的,是哥哥四处旅游,滑雪的照片,他说没什么喜欢的。
哥哥安慰说没关系的,成绩可以慢慢提升的,兴趣爱好也可以慢慢培养的。
哥哥在观察弟弟的时候。
弟弟也在观察哥哥,但其实跟哥哥那样柔软的内心不同,弟弟有时表现出来的羞怯,自卑,感动,全是装的。
弟弟的性格其实是骨子里的冷血。
他可以上一秒还是哥哥面前说晚安的乖小孩。
下一秒就趁黑溜了出去,把人脑袋往墙上砸的少年凶神。
他手下的人像一滩软泥一样滑下去,弟弟发泄完了,手指擦了擦嘴角,鲜红的血沾在他脸上,配上他的肤色,像是艳鬼一般。
弟弟退到一边,好像一切跟他无关似地。
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那人脸上有道疤,赫然是当初那个在哥哥面前欺负弟弟的人。
雷一舟是这片的流氓头子,他上次跟弟弟演了一场戏,问弟弟他那个哥哥对他怎么样。
弟弟低头看着破了的手背,淡淡地道,就那样吧,挺蠢的。
做流氓没前途,雷一舟以为弟弟只是想找个长期饭票。
十八九岁的少年,浪荡空虚得像只幽灵,心中总有股想要发泄的欲望,雷一舟带弟弟去过女人,弟弟想起每次李绅和母亲做爱的样子,恶心得想吐。
弟弟评价,像狗一样。
他只喜欢打架,而且打架很凶。
在哥哥面前装得厉害,其实骨子里那股凶性越被压制着。
他经常趁着哥哥睡着了,然后偷偷溜出去,在天要亮的时候再回来。
弟弟也会趁着哥哥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哥哥的房间里随意翻出他的东西看。
弟弟没什么动别人隐私的愧疚。
哥哥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跟以前弟弟接触到的那些同哥哥一个年龄段的人完全不一样。
哥哥衣柜里衣服很多,光是衬衫样式,都各有不同。
哥哥讲究,自律,对人温柔和善,完美得好像不是个凡人。
弟弟趁着哥哥不在就躺在他的床上,淡淡的香味笼罩着他,好像是被哥哥抱在怀里一样。
哥哥在外人看来是个十分有距离感的人。
可是弟弟渐渐跟他相处才知道,哥哥并不像他外表那样一丝不苟,反而在生活里大条且凑合。
喜欢玩,睡懒觉,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或者看电影,能躺着绝不站着,也会费力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