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挪给我这个做夫君的?因为我也有好多话要跟你和宝宝说。”
“现在才想起跟我们说话呀?哼!还以为你又忙著政事,把我和宝宝忘了呢”樱桃还想抗议,却被白色的身影一卷,带出屋外。
四周恢复寂静,遥遥相对的两人一时无语。
“先把药喝了”明若溪企图打破僵局“来,我喂你”银勺撞击著瓷碗,声音悦耳。他舀一勺浓热的汤药,轻轻吹一口气。
药递到唇边,她却不理会。目光依然垂著,双手紧紧揪著被单。
“自己的身子自己不当心,别人可帮不了你!”他似动怒,高嚷起来“好,别喝了,什么都不要喝,我倒了它!”
药碗一抛,朝窗外掷去。
“溪,不要——”暮紫芍这才有了反应,呼喊出声。
才出声,她就发现自己上当了。只见明若溪一个飞身,凌空逮住了那只瓷碗,像老鹰捕捉鸽子那般轻易。脚步回旋,落于地面,碗也稳稳端在手上,半点汤药没有泼洒。
“你骗我!”她微嗔。
“再不乖一点,我就强行喂你了。”明若溪绽出一抹坏笑。
她知道这个“喂”的意思,不是用勺,而是用别的“东西”比如,他的唇。
“死性不改,专占女孩子的便宜!”努努嘴,笑意也随之现形。
明若溪坐到床头,环住她的腰,前额轻轻抵住她的,她亦伸出双手回抱他。
谁也不会真正生对方的气——谁也舍不得。
“想好了没有,这药,到底怎么喝?”明若溪继续用痞痞的调子问“无论姑娘选择哪一种方式,在下都奉陪到底。还是让我喂你吧,好不好?”
“我选择——不喝!”暮紫芍眨眨闪亮的眼“因为,我早就喝过了。”
“什么?”他一愣,迷惑不解。
“先前已经喝过一次了,”她把瓷碗自他手中缓缓取出“这一碗,是用来逼你现身的。”
他恍然大悟,原来,真正上当受骗的那个人,是他!
“你跟嫂嫂串通?”
“呸,什么串通呀,说得那么难听!”她柔柔地绕上他的脖子“是嫂嫂好心,想帮我!”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他笑了。
“因为,如果换成是我,临走之前也会想再看你一眼;如果我听见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会生气地冲到你面前。”她自信而得意地昂起头。
“小坏蛋——”他低骂一声,想凑上前吻住她的唇。
而她,却吃吃笑着,左避右闪,就是不让他触碰,最后,宁可把半张脸埋进被褥里。
“说你坏还真没说错!”他不能得偿所愿,叹一口气,改吻她的前额“但我就是喜欢上这样的你,又有什么办法”
一开始,她就利用他,再后来,她几次三番欺骗他,直至刚才,还把他哄得团团转。倾倒天下的美男子明若溪落到如此下场,那些被他“欺负”过的姑娘们会拍手称好吧?她的确是灾星——上天派来惩治他的魔星。
“为什么要逼我现身?”两人隔被相拥,良久,他问。
“因为你欠我一个当面的解释。”暮紫芍凝望他“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在救了我之后又想弃我于不顾?”
他屏住呼吸,张翕的嘴欲言又止,最后,在她渴望的目光下,实话逼出口“我答应了二哥要回去——他派兵救你,我回去娶夏侯国的公主。”
呵,这个原因,倒不至于让她太伤心,虽然他答应了要娶别人。她的溪无论做什么,总是第一个想到她,身为女子,能被男人这样的爱著,未尝不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荣耀。
“溪,我记得你说过,虽然胧月夜有恩于你,但你不会把一辈子的幸福交到他手上。如果你真要娶那个公主,我不拦你,但我希望你是因为真心喜欢她而娶她,并非出于承诺。否则,这对她,对我,都不公平。”
明若溪惊异地抬眸,不敢相信这话出自暮紫芍之口——她一向都喜欢把他往外推,曾几何时,转了态度?
上天真喜欢开玩笑,起先让他追逐她,现在,他死心了,放弃了,她却主动了。两人这场没完没了的纠缠,何日才有尽头?
难道,他们之间注定是孽缘?否则为什么总盼不到雨过天青,心空时时下著心酸泪滴?
“溪”这一次,她主动奉上她的唇,在他颤抖的柔软边轻吻一下“义父那边我是回不去了,你救了我,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
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撩拨,她的体香愈来愈浓,仿佛有无数只彩蝶在他身旁纷飞。羽翅撞著他的心,他的脑,把他的一切都打乱了。
“可我答应了二哥要回去”
“你当然可以回去,不过,别忘了,一定要回来——回来告诉我你的决定。”她坚定地望穿他的眼,仿佛任何决定她都能承受。面对爱情,这一次,换成由她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好。”他微微点头,只一个字代表全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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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殿,他曾踏足无数次的地方,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
“皇弟,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唉,乐不思蜀,人之常情。”胧月夜端著茶盏,悠悠道“怎么样,你三哥还好吧?”
他使了胧月夜的兵马救回紫芍,却把人送到了未流云的领地。此次回京,他知道胧月夜会提及此事,翻脸倒不至于,但心存芥蒂是肯定的——然而,他顾不得这许多,为了紫芍的安危,他不能把人安置在连他自己都觉得凶险的地方。
“皇弟呀,你也太伤哥哥的心了,”胧月夜似笑非笑“朕为了助你,连皇袍都借出来了,还万里挑一的替你找了个替身冒充朕,那日在边境损失的兵马就更不用提了——为你置了这么一份隆重的聘礼,到头来你连新娘子都不舍得让朕瞧瞧,再怎么样,朕这个兄长也有资格受弟媳妇一杯茶吧?”
“紫芍受了不轻的伤,三哥那儿的药多,所以臣一时贪图方便,就”
“好了好了,你少跟朕打马虎眼!”胧月夜挥挥手“谁不晓得你跟你三哥最亲,比跟朕还亲!”
“皇上冤枉!”明若溪一惊“臣自幼跟随皇上,三哥虽然待臣也很好,但论及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胧月夜轻哼一声“你若真与朕这般友爱,当初怎么不听朕的密令,杀了末流云?”
纸包不住火,当初阳奉阴违所做下的种种,他猜到胧月夜会有觉察,只是,不知觉察了几分。
“哼,朕还没有到老眼昏花、耳朵失聪的地步,看看你这些年来干的事!叫你斩草除根,你偏偏只是烧掉人家几间无关痛痒的屋子,叫你放箭铲除祸害,你却偏偏把箭射进水里——就因为你一时心慈手软,害朕损失了一块最肥沃的土地,多了一个强劲的敌手,你知道吗?啊?”
“臣罪该万死。”明若溪跪下身子。
“朕不治你死罪,朕要留著你为咱们大煜继续效力——夏侯国君日前已经携雪燕公主正式造访我朝,你就回府好好休养几日,准备大婚吧!”
 “可是臣已经答应了紫芍”明知回来会面临这样的结局,却没料到它来得如此之快。
一边是他至亲的兄长,一边是他至爱的心上人,如果可以,他情愿把自己劈成两半,不让任何一方失望。
这就是做为边缘人的悲哀,忠君报国又不够忠,想要爱情却又抛不下其他,实在很羡慕那种可以“从一而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