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季初樱气恼“说不定他这会儿正在哪个妓女的床上快活,你却替他在这儿卖命!”
她的打抱不平像是震住了他,僵硬的身子久久不能动弹,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樱樱,快回去,林中乱箭无眼,会伤了你。”
“要回去咱们一块回去!”她双手一插腰,与他对峙。
“傻瓜,尧皇已经破了规矩让我参加这次狩猎,如果我只负了这点小伤就打退堂鼓,他会高兴吗?再说,咱们现在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得坚持下去。”
“那我也留下。”她任性道“骑马射箭,我也会一点儿,说不定打到白鹿的人是我,呀,白鹿!”
话语间,忽然林中一道白影闪现,那狂奔的白鹿竟出现在他们附近。
“嘘──”萧扬立刻站起,示意她不要出声,悄悄抽出箭,无声地拉开弓。
他将弓对向白鹿的同时,季初樱的视线无意中瞥过丛林,竟发现那儿有一支利箭正对着萧扬!
虽然隔着相当的距离,但她看得很清楚,那弓箭后的脸,属于归海隐。
这个先前伤了萧扬一次的男人,熟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明白自己捉不到白鹿,便阴魂不散地跟在有可能获胜的人身后,企图拾个便宜。
白鹿奔跑的速度太快,归海隐的箭术笨拙,只能侥幸地射着速度较慢的人。不过这次他仍然失算。
“当心!”
几乎在萧扬射出弓的那一刹那,季初樱看见那只利箭朝他们的方向飞来,于是身子一挡,耳边“呼”的一声,利箭疾速擦过她明洁光滑的脸,顿时一道血印闪现。
呵,好低劣的射技,这么近、这么没有防备,却没有伤到他们的性命。只不过,鲜红的血从她面颊上滴滴坠落,女孩子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似乎破了相。
白鹿应箭倒地,她应声倒地。伤口有点麻,她并不觉得疼,但染红的衣襟倒是挺狰狞恐怖。
“樱樱”萧扬发现了这一切,顾不得收获自个的战利品,赶紧抱起她跃身上马,朝林外奔去。
“哇呜我变成丑八怪了!”
御医一被打发出去,季初樱就冲到镜子前,看着半边涂满绿色膏药的脸,大呼小叫。
他们的临时住所是一顶小小的帐篷,里面用羊毛毡铺成一张狭窄的床。
“太医说伤口不是很深,等掉了疤,红印会慢慢褪的。”萧扬看她急得跳脚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不知怎么,他倒希望她能破点儿相,这样,她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跟他的距离也近一点儿,让他自卑的心削弱一点儿。
&“你笑什么?”帐篷内光线虽然黯淡,铜镜的映射也很模糊,但她仍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了。
“我没有啊。”萧扬抵赖。
“幸灾乐祸的坏家伙。”季初樱插起腰“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破相?你还敢笑!”
“早说过林中乱箭无眼,你偏要跟来,怪谁?”他故意逗她。
“哇呜”季初樱扑倒在羊毛毡上,嚎啕大哭“我真可怜,破了相,以后谁还敢娶我?”
“没人娶你,我娶你!”他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呃?”停止抹泪动作,她瞬间哈哈大笑“小朋友,你说什么?你娶我?”
“不要叫我小朋友!”萧扬微怒地低吼。每次她如此贬低他时,怒意就全身乱窜,止也止不住。
一直很奇怪自己这样的反应,也不愿去细想,但心中有个声音明明白白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在已然配不上她的情形下,连年龄上占的优势也被她掠夺了去。
中原人流传“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所以童养媳满天下,不少元配夫人年纪都比她们的相公大。可是在尧国男人的眼中,年纪比妻子小,是件很丢脸的事。
他希望她把自己当生命的支柱,而不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弟弟。何况他十九岁,她十六岁,到底谁是小朋友?
“小弟弟!小弟弟!”季初樱指着他狂笑,越发放肆“我偏要叫你小弟弟,怎样?”
“我有办法让你叫不出来”
庞大的身躯忽然压近,双臂一收,让她置于他的怀中,无处可逃。小脸正当错愕,他的唇舌便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嘴。
“呜”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骇人举动,她只觉得脑中似有什么砰了一下,把所有思绪全炸到九霄云外,连手脚都僵了。
良久良久,欲望越加难以控制,她不由得学着回应他,轻轻吮吸。忽然耳边博来一声他舒服的微叹,于是她胆子更大,吮吸也更深。
原本只是一个人的妄为,这会儿有了另一个人的加入,一室内温度骤然上升。
“伤口疼不疼?”引诱着她,却仍顾及着她,萧扬嘶哑地问。
“不”她疑着他翻滚的眸,呆呆地摇头。
像是得了许可,他大举进攻,迅速将她衣扣解开。
贴身的肚兜露了出来,只一眼,便引得他呼吸紊乱。
“阿扬,不要呵!走开。”
“文贤王,”忽然,一个太监在帐外传报“皇上找您问件事儿。”
两人突地清醒过来,停止了四肢的纠缠,只剩彼此粗喘。
“乖乖的,等我回来。”他爱怜地替她扣好衣扣“闭上眼睛先休息一会儿,多休息,伤口才能好得快。”
庞大的身躯离开,彷佛冬夜里被人忽然掀走了暖被,季初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王爷”帐外的太监见他一人出来,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奴才知道王妃受了伤,这会儿该好好休息,可那件事,皇上也想问问王妃。”
萧扬走入帐内与季初樱对望了一眼,同时猜出尧皇唤他俩去,定是为了今日捕捉白鹿之事。
果然没错,更了衣,来到大帐外,他们便瞧见白鹿的尸身被网吊在一株树上,帐内人人神情肃然,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弦儿,你来得正好,”尧皇满脸不悦,指着外面的树,厉声发问“告诉朕,这白鹿到底是谁射中的?”
“父皇,儿臣已一再声明,这白鹿的确是儿臣千辛万苦捕得,您为何还要怀疑?”归海隐急道。
“你?”尧皇讽笑“我的儿呀!不是父皇看不起你,只不过就你平时那点骑射的水准,别说奔跑如电的活物,就算抓头死鹿绑在树上让你射,你也未必射得中!”
“儿臣的确射技不佳,”归海隐狡辩“否则就不会误伤弦堂兄和堂嫂了,但这白鹿确是儿臣亲手拖回,大夥儿都瞧见的!”
“你拖回来的,未必是你射中的!”尧皇还是不信“弦儿,听说当时你在场,你说说,到底鹿死谁手?”
萧扬沉默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说是自个儿,空口无凭;可把功劳白白送给伤了樱樱的刽子手,于公于私,他都不甘愿。
“侄媳,你说!”尧皇性急地求证。
“当然是我家夫君射中的!”季初樱朗声澄清“文颂王爷为了邀功,还曾将箭头对准阿弦,谁料却误伤了妾身。”
“你含血喷人!”归海隐嚷道。
“既然如此,文颂王爷何必急得跳脚?”季初樱不甘示弱“莫非作贼心虚?”
“你说白鹿是你们射中的,为何当时没有将战利品亲手拖回,倒便宜我这个伤了你们的人?”归海隐反咬一口“天底下谁会这么笨?难道你们不懂这白鹿意味着什么吗?”
“就是因为你当时伤了我,阿弦一时心急才丢下白鹿,抱我就医!”季初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