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的,他向来说到做到,绝不会因她的哀求而停止。
“你好狠的心”拖着沉重的脚步,周子萱蹒踞地离开,徒留空洞破碎的指责,在偌大的书房中回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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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耶诞节的即将到来,人行道、商店、百货公司全被圣诞红点缀得生气勃勃。到处皆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周子萱却闷坐在家,郁郁寡欢。
耶诞节一直是她最喜爱的节日,从小到大她都会在这一天早上收到礼物,直到她父亲病倒为止。对她而言,这个节日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意义,因为当年她和沈仲文便是在耶诞舞会上认识,一舞定情的。
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周子萱不由得出神。
再过一个月便是预产期,胎儿不时在腹中踢动,展现活跃的生命力;然而她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情,有的却是更多的恐惧和不安。
轻轻抚摸隆起的腹部,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一大早叹什么气?”沈仲文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周子萱并没有回答,只是回过头来哀怨地看着他。
今天他看起来十分愉快,笑容满面,穿着也和平时不同,不是正式的西装领带,而是休闲的猎装。
“你看哪一条漂亮?”对着镜子,他拿了两条领巾在衣服上比对着。
周子萱默默地走过去,拿起他手中红色的领巾替他围上“红色适合今晚的气氛。”
沈仲文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做什么?”
她咬着唇“今天是耶诞夜,你总要陪陪女朋友”
得知她怀孕后,沈仲文难得回到住处,每星期顶多一两天,周子萱从不过问他的去向,她知道自己逐渐变形的身躯绝对无法满足他的需要。
“是吗?”对于她的话,沈仲文不置可否。
虽然他身边美女如云,却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和女人的约会,他全数避开重要节日,包括情人节、耶诞节,乃至对方的生日。
他不轻易许诺,以免不必要的纠缠。
这些年来,他固定和黄惠伦一起参加耶诞舞会,今年也不例外。对他而言,黄惠伦是特别的,她豪爽干脆、没有一般女人的做作,两人之间就像是哥儿们一样,牵扯不上男女私情。
瞥了周子萱一眼,沈仲文略感愧疚,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他却准备和其他人一起寻欢作乐,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好了!”她替他系好领巾,神色黯然“你、你玩得偷快些”
明知道他要和其他女人共度耶诞,她竟然毫无表示,甚至没有半点吃醋的模样。
沈仲文多么希望她会开口求他早点回来陪她,即使他心里早巳如此打算。
“那是当然的了。”他不禁赌气,狠狠拨开她的手“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目送他离开后,周子萱围着披肩蜷缩在落地窗前,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沈仲文和其他女人共舞的画面。
她用力地甩着头,希望将恼人的影像逐出脑际;但不论她如何尝试,却总是难以如愿。
为什么?
周子萱痛苦地抱头沉思,沈仲文不但轻贱她,还计划夺走孩子;他如此狠心无情,为何她还对他念念不忘?为何还会因为他而心痛?
她该讨厌他、该痛恨他、该诅咒他的,不是吗?
然而,她却一样也做不到,脆弱的心依旧为他而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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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电铃声划破早晨的宁静,同时打断了周子萱的思绪。
现在才早上八点多,谁会这么早来访?
纳闷之际,吴太太已经上楼来敲她的房门。
“子萱,是你的母亲。”吴太太本来都叫她周小姐,却被她强迫改了称呼。周子萱不禁皱起眉头。
了解自己的处境,母亲从未来此打扰过她,今天突然到访,她并不意外;前些日子,母亲也曾向她要了四百万,她心知肚明一定是她大哥又赌输了钱。
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挪着笨重的身躯走下楼。
“子萱”周太太忧心忡忡地坐在客厅里,一看见女儿走过来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说过我没有那么多钱。”这次周子萱直截了当地回绝了。
沈仲文虽按月给她一些零用钱,但也为数不多,她身边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现金。
“你就不能跟、跟他要要看”周太太低头小声道。
“不要为难我好吗?”周子萱倚着沙发难过的说:“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更何况他那么讨厌我,又怎会再拿钱出来。”
“算了,就当我没提过。”周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当年要不是我逼你嫁给环辉,今天的一切也许都不同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愿的。”她毫无怨怼“就算不为了大哥,为了爸爸我也该这么做。”
周太太红了眼眶,虽说她较偏爱儿子,但眼看女儿为了这个家受了许多委屈多委屈,她哪能不心疼?
“对了!”她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才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环辉留给你的,你看看。”
“环辉?”周于萱连忙接过,信封上的字迹的确出自方环辉之手。“他怎么会突然写信给我?”
“你还不知道吗?”周太太惊讶地道:“环辉一个多月前已经去世了!”
啪!信封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周子萱完全呆住了。
“沈仲文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周太太以为沈方两家是近亲,这个消息早已传到女儿的耳中。
“我、我不知道。”过了许久,周子萱才回过神。
她抖着手捡起了倌“他、他怎么会”
“听说是心脏衰竭。”周太太叹了口气“环辉的律师昨天到过家里,说他生前特地交代要在他死后才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环辉”周子萱的胸口一阵抽痛。
他竟然走了,带着对她的误解离开了人世。
周太太接着道:“律师还说环辉在生前已经把他名下惟一的房子过户给你,详细的情况,他会当面跟你解释,希望你有空去事务所一趟。”
“什、什么?”她骇然了,方环辉至死都不愿意见她,居然会把房子留给她?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周太太不禁担心道:“子萱,你”“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周于萱心神不定,精神恍惚,直到送走了母亲才勉强缜定下来。
她展开了信,熟悉的字迹再次映人眼帘——
于萱:
当你接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人世,不要为我难过,病了这么多年,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解脱,是一切痛苦的结束。
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却苦了你。我知道,你的心中并没有我,但是除了娶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只能委屈你陪在我这个病人身边,忍受枯燥无聊的生活和其他人的冷言冷语。
或许你还在怪我冤枉你、不相信你,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无辜的,那天发生的事,我在门外都听见了。相信我,我绝非有意跟踪你,只是想找机会多陪陪你,却在无意间听见你们的谈话。有生以来我从未如此震惊过,但震惊之余,我做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择,我决定放你走。
看着你含冤莫辩的小脸,我的心好痛;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你又怎能离开我?我又要用什么藉口让你走?我已经虚耗你五年宝贵的青春,又怎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