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左手腕挂着的是一串铜铃,欧阳的武器没露出来,但他胸前鼓鼓囊囊,仿佛极其坚硬的模样,应该是护心镜之类的物品。
而覃雪寻自己,腰间挂着一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酒坛,完全派不上用场。
吴赵氏的动作灵活不假,但周幻也丝毫不逊于她,铜钱剑舞得寒光湛湛,没多久便在女人手臂、大腿留下一道道伤口。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吴赵氏会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腹部,周幻也看出了这一点,故意攻击她的要害,把女人逼得节节败退。
吴赵氏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叫声,她目光怨毒,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撕咬周幻的血肉。
僵持之际,司嘉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嘴唇一张一合,分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可覃雪寻却有一种感觉——司嘉能和吴赵氏交流。
“邪祟跟你说了什么?”周幻攥住司嘉的胳膊,急切问道。
周幻粗嘎的嗓音打断了铃铛声,吴赵氏霎时间回神,飞速掠身而去。
司嘉玩家的铃铛多出一道漆黑的裂纹,大概还能使用三到四次。
她眼带不满,“我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为什么不回家?”
“她只说孩子是吴永海的骨血,至于第二个问题,还没等回答,吴赵氏就被周幻吓跑了。”
周幻面子挂不住,嗤笑道:“吴婆子刚才说过,她儿子是个没种的男人,无法让妻子怀孕,吴赵氏真是死性不改,之前与别的男人有私情也就罢了,变成邪祟嘴里也没有半句实话,等下次再见到她,我一定不会留手!”
覃雪寻瞥了眼被周幻重新挂回腰间的铜钱剑,剑身上的裂痕比铜铃还要严重,最多只能再用两次。
欧阳皱眉,“吴婆子和吴赵氏的话存在矛盾,必定有一方在撒谎,但撒谎的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感谢橙橘子的营养液~
诛邪(二)
目前副本给出的信息量还不够, 四人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他们起码能够向吴家交差——失踪已久的吴赵氏就在后山。
司嘉转动着腕间的青铜铃铛,稍微落后几步, 与覃雪寻并肩而行。
“你刚才在灯笼里发现了什么?”她用口型无声询问。
覃雪寻也没有隐瞒, 指腹夹着那张字条, 在司嘉眼前晃了一圈,速度虽快,却不影响司嘉看清上面的内容。
改命传宗。
女人眉头紧拧, 她很清楚在民国背景下, 传宗指的是绵延香火,那前面的“改命”又是指什么?改命的主体与客体都是谁?
司嘉想了好半天, 都没能厘清头绪, 她下意识将视线投注到覃雪寻身上,发现青年神色如常, 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安定不少。
覃雪寻肯定会有办法。
司嘉不明白自己从哪里来的信心,但打从见到覃雪寻第一眼, 她便不由自主地信任这个人,就像信任姐姐那样。
四人趁着夜色回到吴家,一路上,倒是没遇到其他危险。
到了吴家门前, 周幻用力叩门,没多久,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走出来, 他五官端正, 面白俊秀, 正是吴婆子的独子吴永海。
“几位辛苦, 快进来歇歇。”吴永海做了个请的手势, 把四人迎进房间,倒了几碗蜜枣茶。
屋内点了一盏油灯,灯芯微微颤动,在墙壁映出的人影也跟着张牙舞爪。
“听娘说几位去了后山,可遇到什么危险了?”吴永海满脸担忧,上上下下打量着几人,没瞧见明显的血迹与伤处,才松了口气。
欧阳眯了眯眼,道:“吴大哥,我们见到嫂子了,她就在后山,可不知为何,嫂子不愿跟我们回来。”
吴永海端着茶碗的手一抖,滚烫茶汤溅在桌上,他脸色瞬间惨白。
“她怎么样了?”
司嘉跟着补充,“吴嫂子月份又大了些,但看起来还挺健康的,行动自如。”
竞技场的邪祟十有八九就是吴赵氏,邪祟虽然惧怕铜钱剑,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却远非常人可比。
“吴嫂子为什么不愿回家?”司嘉问。
吴永海把茶碗放好,低垂眼帘,“你们来清水镇也好几日了,想必也听说过与我家有关的风言风语,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去看大夫?”欧阳有些怀疑。
“我家请过不少大夫,都没甚作用,偏偏这样,我夫人还怀了身孕,她怕被家母送去浸猪笼,才不敢回家。”吴永海以手掩面,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覃雪寻听了半晌,满脸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
“吴大哥,那你这么积极寻找吴嫂子,也是为了送她浸猪笼?”
吴永海面皮抖了抖,语调顿时拔高,辩驳道:“怎么可能?秀兰虽然有错,但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我找她是为了把她带回家养胎,免得在外奔波受苦。”
这番话覃雪寻一个字都不信,他有一搭没一搭点头,随口道:“吴嫂子好像被不干净的东西魇着了,满身血污,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不如吴大哥随我一起,现在把她带回来。”
吴永海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我哪能去后山?”
“为什么不能去?”覃雪寻追问。
“清水镇有个传言,说后山有个自杀的女人,若是女子上去,容易被鬼附身,若是男子上去,则会被鬼生吞活剥,万万去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