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黑心!”
“不然呢!”江汀说,“你一直在旧金山生活,应该不会不知道冬天多冷吧,你还在雨雪天把他扔在外面,他浇你一桶水都算轻的了。”
“是我,我扒光了把你扔河里去。”
顾亦清冷笑:“你还别说,如果不是他那时候个子小,我觉得他还真会那么做。”
江汀不想和顾亦清掰扯了,掰扯不清。
“就因为这样,你就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是危险人物?”
“奶奶说她是梦游,以前我信了,现在——”
顾亦清哼笑声,“你觉得可能是梦游吗?”
过了会儿,顾亦清情绪平缓几分,好声好气问江汀,“你知道他读过警校吗?”
“嗯。”
“我听说,当初他从警校退学,是被开除的,好像也是在学校寻衅滋事。”
闻言,江汀眉心下压,若有所思。
“江汀,你醒醒吧,周宴河这人。”
他思忖会儿,终于找到个贴切的说辞,“就像是罂粟,看起来漂亮,其实毒得很。”
闻言,江汀瞳孔不明显地微缩,冷道:“可以不要用这个比喻吗。”
“有问题?”顾亦清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觉得他的比喻有任何不妥。
“没,但我不喜欢。”
江汀扔下这句话,折身回去了。
回到家,周宴河已经不在客厅,桌上给他留的食物,他一点都未动。
江汀打眼往院子里看去,他那辆车还停着。
看来并没有离开。
江汀回想刚才同顾亦清的对话。
她无法判定周宴河是不是像顾亦清说的那样——脑子有问题。
但确确实实可以看出来,两兄弟的积怨已久。
恐怕以周宴河的傲气,是不会碰顾亦清吃过的东西。
江汀想了会儿,进厨房煮了个面条,端着上楼,找了一圈,在露台上找到了周宴河。
他坐在白色的户外椅上,阳光照射下,皮肤呈现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
“我煮了面,你要不要吃一点。”江汀走过去将面条放在桌面上。
周宴河低头看一眼,“谁让你做的?”
江汀在他对面坐下,“我自己。”
沉默片刻,周宴河问:“为什么?”
这句话没头没脑,江汀还是立刻领悟了周宴河话中含义。
“能为什么,我们可是老同学,见你不吃饭,关心一下正常吧。”
她笑着扬了扬小巧的下颌,“给个面子,尝尝吧。”
周宴河拿起筷子,夹起几根莹白面条送入嘴里。
他吃相斯文优雅,丝毫无法同那个将一桶冰水扣人家脑袋上的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片刻后,想起撞车那事,她又释然。
可能周宴河一直都是这样的。
只是从前她和他交集不深,没有发现他这一面而已。
但江汀不认为周宴河这是“脑子有病”。
谁没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小脾气呢。
上次,她不也情绪失控,对周宴河发过脾气。
周宴河感觉到江汀目光,抬头,两人目光撞上,江汀收敛深思,笑了笑,“不好吃吗?”
周宴河没回答,只是蹙眉道:“你和顾亦清,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是吗?”
周宴河搁下筷子,一一细数破绽,“今天在酒店,你们一开始离得很远,后来看我来了,你才主动去挽他手。”
“他不关心你,不帮你拿行李箱。”
“车上也在赌气。”
他语气一顿,盯着江汀的眸色黝黑如渊。
“还有刚刚,你一个人回来的。”
江汀:“……”
她心虚地转了下眸子,“就闹了点小矛盾。”
“什么矛盾?”
江汀真的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为什么要来找周宴河,自讨苦吃。
“夫妻之间,总有些小矛盾,等你结婚你就知道了。”她含糊道。
周宴河蹙眉。
他确实不知道。
但因为这种他不能理解的“小矛盾”,而觉得无比烦躁。
“所以,你们现在还没和好?”
“嗯。”
周宴河又问:“想和好吗?”
江汀眨巴了下眼睛:“什么意思?”
“没什么。”
周宴河拿起筷子,继续吃面。
江汀没心情再琢磨周宴河了,又说了两句,就起身离开。
她总觉得以周宴河的洞察能力,或许看出了什么。
下午,周宴河开车送顾亦清去机场时,江汀表现得特别黏糊。
尤其是在机场时,不舍的情绪几乎都要从眼中溢出来,恨不得同顾亦清成连体婴。
“快回去吧。”顾亦清也挺配合的,他也不想让周宴河看出端倪来,“别让宴河等久了。”
江汀转眸看向周宴河,“周宴河,你如果忙就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周宴河淡淡看她,随后又收回目光,“我没事。”
停顿片刻,走出了贵宾休息间,“我出去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