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忘。”江汀摇头,“这可是我初吻诶。”
周宴河笑意更深,“那刚刚打电话还不接,真生气了?”
江汀也没什么好藏的,“其实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点怀疑吧。”
“怀疑什么?”
“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江汀叹气:“毕竟太突然了,怕你真的就是恶作剧。”
路灯像是层昏黄的薄纱,轻轻笼着两人,周宴河盯着江汀,漆黑眼底也揉进了淡黄色的光影,江汀有些着迷地盯着他那双被晚灯晕染得异常温柔的黑眸子。
还有烙印在其中的自己。
那一瞬间,江汀好像真的确定了几分。
这爱,虽然来得突然。
似乎并不虚假。
江汀靠近了些,还想细看他眼中的深意。
周宴河苦笑着垂下眸,神色看起来有些寥落。
“你不用怕。”
“其实该害怕的人是我。”
江汀一怔:“怕什么?”
周宴河沉默几秒,“怕你有一天突然就不要我了。”
江汀没想到周宴河会这么说,睫毛轻眨了眨,旋即哑然失笑,“我不是说了,我和顾亦清没有关系吗。”
“不是怕顾亦清。”
“那怕什么?”
“怕我自己。”
“……”
江汀感觉周宴河非常不对劲儿,“你怎么了?”
周宴河目光锁着江汀,一字一句轻语:“江汀,你没看出来么?”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周宴河。”
江汀眨巴了下眼。
笑了。
“嗯,不是。”江汀点头,语音拖长出轻缓的调,“以前那个周宴河冷冰冰的,现在的周宴河暖烘烘的。”
江汀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周宴河轻抿着唇,看起来过于严肃了,不像在和她开玩笑。
“不是玩笑。”
周宴河顿了下,语气认真地问:“你认识的周宴河会开玩笑吗?”
“……”
江汀没有做声。
是的。
她认识的周宴河是情绪很淡漠的高岭之花,看他表情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生气,根本不会开玩笑。
如果刚刚的话,是玩笑话。
那现在在她面前说出这一番“玩笑话”的人,就不可能是周宴河。
如果不是玩笑……
江汀突然觉得今天山间的夜晚过于冷了,风吹得脊骨生凉。
周宴河看着江汀轻颤的黑漆瞳孔,不管她接不接受,继续将真相剖开。
“你觉得你认识的那个周宴河,会像我一样亲你吗?”
“你觉得你认识的那个周宴河他会专门回来找你,就为见你一面?”
江汀喉咙渐渐发干。
周宴河继续残忍地往下说:“江汀,你不觉得,那晚上发生的,还有现在发生的,都像是一场梦吗?”
“你不觉得,我像是变了个人么?”
江汀一句都不能反驳。
周宴河:“你这几天又是因为什么在怀疑?”
江汀睫毛轻眨了下。
她被彻底击中了。
为什么怀疑。
只是因为觉得周宴河变化太大,像是捉不住的风,时而温柔,时而猛烈,又时而无情刮过她,一点痕迹都不留。
让她毫无安全感。
害怕真的只是恶作剧。
江汀很久没说话。
微垂着睫,不知在想什么,秀致的眉轻轻蹙起。
周宴河也没再继续,静默地看着她,等着她消化。
好一会儿,江汀平静地抬眼,望着周宴河,语气带着轻嘲:“你不是他,那你是谁?”
“周宴河。”
江汀只觉得荒谬,表情管理都维持不住,呵笑声,蓦地站起来,“你在给我开玩笑吧!”
“不是。”周宴河伸手想去抓江汀的手,江汀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指腹只来得及从她手背擦过。
现在,江汀对他十分抗拒。
周宴河五味陈杂地收回手,“我是他,但我也不是。”
他顿了下,强调:“我们共用一具身体,但是我和你认识的那个周宴河,是两个不同的人格。”
“就是医学上,定义的双重人格,他是主人格,我是次人格。”
说完,周宴河不再言语,沉默看着江汀。
江汀也看着他,眼色古怪极了。
她不是没听过双重人格。
eily有个远房亲戚就是,以前江汀听说过,eily说亲戚特别不正常,还很可怕。
但是怎么也无法和周宴河联系在一起。
他真的太正常了。
更不可怕。
“不信吗?”周宴河问。
江汀深吸口气,“如果你是双重人格,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那天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吓着你。”
“现在就不怕吓着我了。”
“也怕。”
周宴河神色忧伤,“我真的很怕你不要我,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周宴河,而不是我。”
江汀挪开目光,不去看那小狗似的可怜的眼神。
“那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她硬邦邦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