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些小伤,妖王伤得更重,但学过遁地的秘法,一时不慎才让他跑了。”
他没有回答是谁伤的他,但言语之中默认了遂禾的猜测。
遂禾垂眸,缓缓松开了对他的桎梏:“方才是徒弟冒犯,师尊不要介怀。”
祁柏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没说话,瞳孔微有涣散。
遂禾站起身,如先前一样,扮演着顺从师父话的徒弟,缓步退出主殿。
走出主殿,她不忘将大门关上,避免一室的血腥气被人察觉。
走了两步又停下,遂禾若有所思地看向手上还没有凝固的血。
看着看着,她低头,鼻尖轻轻在手上嗅了下。
铁锈味,和普通的血没有什么区别。
血祭之中,血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祁柏重伤昏睡,犹如一直待宰的羔羊,若是此时能得到血祭的方法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抱有一丝侥幸,指尖凝出一丝灵力释于掌心。
灵力混入祁柏的血,却只反馈出细微的灵力波动,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遂禾唇角微微绷直,果然,血祭这件事横冲直撞是不行的。
她用帕子把手上的血擦掉,看了眼染血的帕子,又有些不喜地将其扔掉。
下台阶时,她脚步迟缓,忍不住摸了摸后腰。
嘶,刚才祁柏压下来那下,仿佛扭到她的腰了。
侧殿中的书柜摆得满满当当,上层摆着各式各样的装饰摆件,中层是祁柏平时会戴的奢华配饰,下层则是一排排小药瓶。
她一个个看过去,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祁柏口中疗伤的药散。
只是一会儿功夫,夕阳西斜,山风料峭,吹入屋内激起一阵凉意。
她又从随身的乾坤袋中翻出件外袍套在身上。
才走出侧殿,她倏然眼眸眯起,若有所思看着主殿微微侧开的大门。
她方才不是把门关严了吗。
风麒化成原形,趁着四下无人,蹑手蹑脚溜进浊清峰主殿。
祁柏不亏被誉为正道第一剑,实在难缠。
若非他隐瞒自己灵根,对外称是火麒麟,打祁柏一个措手不及,他堂堂妖王就真成了别人剑下的亡魂了,虽然现在身受重伤,和案板上的鱼肉没区别,但好在妖活着不是?
风麒在心中不断宽慰自己,麒麟面上还是显出几分狰狞。
祁柏,实在可恶!
他冒险混入正清宗,一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二是打算趁机要他祁柏的命。
分明是妖,却与人族修者为伍,他身为妖王,理应替妖行道。
风麒眼含杀意,四肢踩着优雅的猫步,步步逼近倒在阶梯上昏迷不醒的剑尊。
让他想想,怎么杀了他才解气呢。
他身上带了妖族刑讯用的毒药,不致命,却会无限放大修者的感官,洒在他的伤口上,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他的伤势比祁柏重得多,连化成人身都是奢求,只能以土狗大小的麒麟身示人。
掏毒药时,他龇牙咧嘴,半晌才从乾坤袋中,把药瓶含在嘴里。
满头大汗时,他对祁柏的恨意又深几分。
他也懒得多费功夫,嘴上用力,径直将药瓶咬碎。
一瓶子的毒药径直洒在衣料上。
毒剂隔着衣料逐渐向伤口渗入,风麒冷笑,打算在这里欣赏祁柏的惨状。
下一刻,头顶骤然暗下,风麒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就被装入粗布麻袋。
“!”
“!!放开我!”风麒在麻袋中疯狂挣扎。
遂禾低头,若有所思看着手中麻袋:“你是什么东西?”
黑灯瞎火看不清,仿佛是一只狗?
“?”麻袋停滞一瞬,转瞬间挣扎更加剧烈,“本王不是东西!本王是尊贵的风麒麟,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
遂禾嗤笑一声,声音温柔和缓:“你现在在我的手里,如果接下来我的问题你没有回答,你的性命能不能保住,我就不敢保证啦,想必用麒麟煲汤,一定很补身体。”
“我可是妖——”
“第一个问题,你刚刚撒了什么在我师尊身上。”她亲眼看见了这妖物撒药的全过程。
当然,她也是故意等这妖族撒了药,才骤然套下的麻袋。
她不在意祁柏的死活,祁柏死了虽然可惜,但修者的路本就艰难,他死了,她就当天命如此。
倘若祁柏没死,却因这妖族下药,伤势加重,无法维持剑尊的实力,那才是正中她的下怀。
手中麻袋沉默片刻,里面传来一声傲骨铮铮的冷笑:“堂堂妖王,岂是任你这鼠辈牵着鼻子走的。”
妖族选择宁死不屈,遂禾也不意外,她从乾坤袋中取出凤还刀,长刀出鞘,刀背丝毫不怜惜地贴在麻袋上。
“堂堂妖王马上就要成鼠辈的刀下亡魂了,还要嘴硬吗。”遂禾笑了下,压低声音说。
“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本事你等我好了,我们单打独斗!”
麻袋又是一通剧烈的挣扎,遂禾神色不变,手上却半点不留情面,刀背狠狠打上麻袋,压着麻袋在地上。
“妖王大人有气节,但你伤了我师尊,孝义为重,何况师尊于我还有特殊的意义,你又不肯配合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活了。”
这次麻袋却不说话了,不是风麒不想说,也不是风麒怕了,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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