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杵着拐杖慢慢走到遂禾身侧,表情中带着迟疑。
“你真的有把握撕开出口?”
“你现在只能相信我。”遂禾说。
老族长拧起眉头,他偏过头瞥了一眼站在陆青身侧的祁柏,半妖身形瘦削,眉眼冷沉,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我想不想相信你,偌大的地牢里不只有螺村,你要撕开裂隙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有多少尚存的修者藏在林子里蠢蠢欲动,不用我说,想必你也察觉到了。”
“此次成功与否,对你这抹神识当然没什么影响,你大可以一走了之,我也只当是空欢喜一场,但祁柏跑不了,那些认为自己被耍的疯子会将他撕成碎片。”
遂禾挑眉,终于转头看向老族长,“撕成碎片?就凭你们这些数万年不见天日的乌合之众?”
老族长脸色扭曲一瞬,转而笑开:“好傲的口气,你口中这些所谓的乌合之众,在被关入秘境前,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强者,反倒是他,只是个血统不正的半妖。”
“血统不正的半妖,总比霍乱族群的罪魁祸首强,族长觉得呢。”遂禾弯了弯眼,假笑道。
老族长不说话了,沉沉看她。
遂禾看了一眼日头,离正午还有小半个时辰。
“这里的人我使唤不动,请族长让那个叫阿远的一会儿来见我,失陪。”
她抬脚欲走,老族长倏地出声,“等等。”
遂禾转身,做洗耳恭听状。
“我看得出来你在意那孩子,他怎么也是我的后辈,倘若注定要永远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会护好他,你不必忧虑,只一点,如果我出不去,你一定要帮我杀了沈域,就当是还鲛人族的恩情。”
物器化形难之又难,自古以来,最多便是兵器生出灵识,真正成为独立个体者却少之又少,遂禾如果真是那颗珠子,说她承鲛人族奉养之恩也没错。
遂禾面色不变,道:“族长,撕开裂隙我有九成把握,你与其忧虑以后谁替你杀沈域,不如想想,离开秘境后,要怎么从沈域的攻势下脱身。”
“我不得不提醒族长一句,倘若你年老体衰,注定要死,千万别死在沈域手里。”
她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走向立在不远处的祁柏。
祁柏见她走到身侧,想也不想攥住她的手,等触及遂禾肌肤的暖意后,他又后知后觉想起那些封建礼教,迟疑着又要松开。
遂禾不给他抽离的机会,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裂隙打开后我会回归本体,”见祁柏猛地抬眼,一眨不眨看着自己,遂禾笑了下,安抚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正清宗带你离开。”
“沈域的修为隐有崩溃之势,我猜他见到喻随声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怎么掩盖他屠杀鲛人族的真相,而是第一时间杀了喻随声,证道。”遂禾压低嗓音说。
“所以离开禁山地牢后,一定不要声张,能溜出正清宗最好,不能的话就立即把事情闹大,引来的人越多越好。”她细细叮嘱。
祁柏微微侧过耳鳍,神色认真,将她说的话一一记下。
“我知道了。”他道。
遂禾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腕,不动声色将之前输入祁柏体内的灵力封锁住。
沈域的困境其实只需要杀一只鲛人就能解决,她用自己的力量催发了祁柏这具身体中微弱的血脉,令他越来越接近纯血鲛人,本意只是想打通他体内的筋脉灵根,让他尽快突破。
现在形势转变,若是让沈域那疯子发现祁柏血脉觉醒,他定然会疯狂追杀祁柏,反害其性命。
好不容易得到的人,遂禾决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出现闪失。
祁柏察觉到身体的变化,迟疑地抬眼,却敏锐的没说什么。
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早在许久之前,遂禾就恨不得在他身上拴根绳子,让他老老实实在她的掌控下。
如今是他先丢盔弃甲,将控制自己的机会给了遂禾。有些事情开了先河,就没有收手的可能了。
祁柏沉默着,任由遂禾将自己身上的血脉封存,与日俱增的独属于鲛人的特征也开始弱化,无论是兽瞳还是脸颊上的鳞片都淡化下去,变成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程度。
“沈域恨不得在正清宗布下天罗地网,师尊低调些总归没错。”对上祁柏的视线,遂禾淡声解释。
在催动祁柏体内的灵力掩饰那对耳鳍时,她施法的手忽然停住。
望着那对透亮的耳鳍,遂禾爱不释手地揉搓一下,喜爱之心溢于言表。
她看的专注,连一旁的陆青都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
祁柏被她揉得有些不自在,迟疑道:“要收起来吗。”
遂禾恋恋不舍的收手:“不用”
她伸手帮他带上兜帽,那对耳鳍隐藏在黑色的兜帽和发丝间,便不显眼了。
“我知道师尊心中有恨,但师尊绝对不可以正面迎上沈域。”遂禾仍抓着他的手腕,正色道。
祁柏蹙了下眉,没说话。
“师尊,答应我。”遂禾立即看出他的犹疑,语气微沉。
“……好。”祁柏道。
遂禾眼中露出笑意,凑到他身前,“师尊答应我了,就要说到做到,等时机成熟,我会让师尊亲手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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