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愧疚极了,拽过一旁凌乱的袍子,把人裹住,抱起来往室内走,“师父错了,师父下次再不了,好不好?”
温声软语哄了好久,才终于把人哄好。
只是到底被踹了出去。
多宝眼尾鼻尖尽皆绯红,带着一点哭腔闷闷地道,“大婚之前,再不来了,等诛杀了天道,便是想如何都行,这会儿不是耽于享乐的好时机,师父且冷静些吧。”
自作孽不可活啊,圣人叹口气,乖乖地去找了自己二哥,把碧游峰要承接的活计重新接了回来。
元始见他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冷笑着讥讽道:“不是说生娃娃呢?怎么的,胚胎已成了?”
上清只做没听见。
呸,老不休!
索性上清也就拉着多宝折腾了两天, 元始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碧游峰峰主从自家二哥那里把活计揽回去,挑挑拣拣地翻看了一下, 不免对目前的进程嗤之以鼻, “切!”
藐视鄙视之意不着一词, 却不言而明。
慢死了!
元始听懂了,额角青筋直蹦。
他自己手头还一堆的事要忙不说, 通天的这些还是昨天一股脑塞过来了的,他能整理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嘛!?
切什么切!
如果不是自认为是恭兄友弟的好二哥, 元始保准通天会跟昨日来他玉虚峰骗吃骗喝的蠢花熊一样!
都给他滚!
真是气死他啦!
偏生上清跟没看见他二哥的难看脸色一样, 凑过来念道,“小始……见字……”
元始迅速地一把将自己案头写了大半的绢布揉成一团, 同时坐在蒲团上伸腿踹了三弟一脚,怒喝道,“一边去!”
乱看什么!
上清怀里抱着一堆东西, 灵活地闪开, 神色不急不恼, 口中不紧不慢地道, “看看都不行?我这不想着不知道如何该跟元凤开这个口, 与她借织鸟来织布缝衣嘛, 想着与二哥借鉴一下。”
“二哥素来与人为善, 说话客气又好听,更兼文采斐然, 弟弟只不过想学一学罢了。”
元始不受这个吹捧, 反而眼神狐疑。
这厮真的不是借机来嘲笑他的?
上清脸色依旧很清冷淡然, 慢条斯理地道,“二哥若是不想教, 那就算了,多宝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
元始一抬下巴,“你先坐下,把你预备写给元凤的信写了给我看看。”
上清“哦”了一声,拿出绢布笔墨,刷刷刷写了几行字出来。
元始拿过来一看,那字迹笔划锋锐,剑气凛然,略一抖,一股子杀气扑面而来,再细一读。
嗯,简洁得很。
什么客套话都没有,就说他跟多宝要大婚,叫元凤派织鸟过来给他们做礼服,若是有上好的料子,也送来些。
那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元始叹口气,无可奈何地道,“怎们能这么写呢,咱们是三清,不是三魔头……”怎么能写得跟勒索信一样?
上清便道,“那二哥给我看看,你是怎么给始麒麟写的?”
元始不疑有诈,清咳一声,把自己手心里攥着的绢布递给了上清。
上清展开来仔细看了半晌,最后摇摇头,“不成,我学不来这个!”
元始讶然地道,“如何学不来?”
上清理直气壮,“我就这个脾气,若是跟二哥这般客气,元凤怕不是会以为信是假的呢。”
元始一噎,“那你还来跟我学什么?”
上清立时摆出一副恍然的嘴脸来,伸手把元始写给始麒麟的信塞到玉清仙君怀里,“也是,那我先回去了,多谢二哥!”
元始:……
这小混球又抽疯!
他早晚运功不畅,八成都是因为通天这个活祖宗!
上清一溜烟儿回了碧游峰,便去拿新看来的八卦讨好自家小胖老鼠,“你二伯给始麒麟写信呢,被师父我看见了,多宝要不要听?”
软绵绵的被子拱了拱,多宝探出头来,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被梳得柔顺整齐,散在软枕上,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满脸呆滞。
没睡饱。
但是眼角眉梢却写着难以言喻的餍足之色。
青年一头拱进师父怀里,哼哼唧唧地道,“师父做什么还偷看,我不要听。”
二伯对始麒麟的一片真心,他们怎好背地里拿来取笑。
只不过,多宝叹了口气,“师父,咱们两个大婚,二伯和始麒麟却因各自职守,连相伴都不能,想一想,好生可怜啊……”
上清见自己非但没讨得小胖老鼠的欢心,反而叫多宝难过起来,不由得在心里责怪元始没用,他抱着青年哄他道,“没关系,等咱们解决了大事,就把你二伯打包送给始麒麟去!”
多宝捂着他师父的嘴。
可别胡说啦!
上清委委屈屈,“多宝还没拜师呢,就向着你二伯了……”
多宝一见他这样子,心里就直打鼓,蹭一下站起来,就往床下跳,“师父,我睡饱了,洗漱一下,起来帮您一块儿干活儿!”
叫他哄人,最近是想也别想!
大敌当前,这日子是再也不能在床上过了!
上清唉声叹气地躺在床上,把脸埋在多宝睡过的被子里,不肯起来。
直到多宝红着脸把他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