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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洗手台前,头发湿漉漉的,转身若无其事地问:「吹风机呢?」

苏晚青正靠在床头玩手机,隻用余光瞥他,听见问话才起身:「昨天被我拿到梳妆台上了。」

她给他送了过去。

卫生间雾气未散,还漂浮着沐浴乳的淡淡果香,黄灿灿的光线投射下来,闻宴祁抬手用浴巾擦头发,手臂肌肉线条明显。

苏晚青放下就想走,抬脚前听见他清哑的声音,仿佛真是无意般:「帮我插上,手上有水。」

「哦。」

插头插上以后,苏晚青就回去继续玩手机了,吹风机声音不大,闻宴祁也是关上门用的,可她就是静不下来心,目光总有一下没一下地看向卫生间,磨砂的玻璃门内,闻宴祁的身影隐隐约约。

又过了几分钟,风声停了下来。

闻宴祁走出来,头发也没怎么吹好,刘海半干不干地垂在眉上,而他眉眼清冽,看起来像真没那个心思,走过来随意说:「行,你去洗吧。」

苏晚青放下手机,浅浅地应了声:「好」

她拿上睡衣走进去,门关上,脱衣服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孕期一直在运动,孕晚期也隻胖了十几斤,加上出月子就恢復了锻炼,其实身材是没怎么变形的

抛开胡思乱想,苏晚青拧开了水龙头。

浴室里香气未散,她把头发放下来,刚湿上水就察觉出不对劲,这个水流也太小了点,明明刚刚闻宴祁洗的时候,水声还很大来着。

研究了一下,没搞明白,她凑凑活活地洗了会儿,可水流太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身上滑腻腻的,没洗干净一样。

犹豫了一会儿,她朝门外叫了声老公。

几秒后,脚步声逐渐靠近,门打开,闻宴祁走进来,两个人隔着水雾看了眼,苏晚青抿了抿唇:「这个花洒,好像出问题了。」

闻宴祁走进来,头微微垂着,顶光落下来,在他眼下扫出一小片阴影,眼神有些看不清,直到他打开浴室的玻璃门,两人麵对麵,他衣服穿得好好的,而她身上未着寸缕。

苏晚青咽了咽口水,随意裹了条白色浴巾披在身上,给他让了个位置。

闻宴祁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无所谓地笑了声,装模作样地取下花洒,水流四处乱溅,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苏晚青想提醒他来着,看他眼睫低垂,高挺鼻梁下落了水珠,就没说话。

热气弥漫,橘色的光穿梭其中,暧昧的氛围急剧升温。

花洒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闻宴祁握在手里,稍微拧了一下盖子,水流就瞬间大了几分,变得正常起来。

他动作过于随意,不免让人怀疑。

苏晚青狐疑地看他,闻宴祁迎着她的目光,唇角扬起克製的弧度,将花洒头重新装了回去,水流顺着苏晚青的肩膀留下来,浴巾瞬间被打湿。

她又往胸前裹了裹:「这水流这么小,你刚刚洗干净了吗?」

闻宴祁眉梢轻挑,把胳膊递到她麵前:「要不你闻闻?」

苏晚青把他的手拍了下去,刚想赶他出去,手腕就被扣住了。

闻宴祁身上的衣服没湿透,可贴在她的后背,温度还是很烫,浴巾湿了水变重,稍微扯一下就会掉下来,苏晚青一动不敢动,明知故问:「你干嘛?」

耳畔扬起一阵低哑的轻笑,闻宴祁喉咙滚了一下:「别装了宝贝,你知道我想干嘛。」

「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悉数堵了回去。

苏晚青洗了个乱七八糟的热水澡,出来时身上还是潮湿的,闻宴祁许久没有抱过她,将她放到床上,轻轻的吻落下来,苏晚青环住他的脖子。

铺天盖地的气息,熟悉又渴望的感觉。

苏晚青沉浸在混乱失序的情绪中,直到闻宴祁俯身下来,瞬间清醒的下一秒,苏晚青推开他坐了起来。

「家里是不是没套了?」

闻宴祁眼底慵懒的情欲缓缓褪去,盘腿坐在她身边:「以后都不用戴了。」

氛围散了,苏晚青也坐了起来,随手抄起他刚刚脱下的上衣包住了未干的头发,皱眉问:「什么意思?」

闻宴祁坐在那里,眸色晦暗,语气却随意:「做了个小手术。」

就是苏晚青刚从月子会所回来的那两天,查琴之来了,家里还有邢姨和月嫂,闻宴祁抽了两天的时间,说是出差了,很简单的一个小手术,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就回家了。

他谁也没说。

回过神来,苏晚青眼睫颤了颤:「那次你是在医院门口跟我视频的?」

自从孕晚期开始,闻宴祁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那次他说自己要去参加个什么行业峰会,一天去一天回,晚上两人视频,闻宴祁站在路灯下,穿着黑色衬衫,眉眼倦怠地看着镜头,跟她说刚从酒会里抽身。

苏晚青当时真信了,还挪了挪镜头,给他看了眼女儿。

「你干嘛不跟我说?」她眼圈儿开始泛红,「觉得自己特伟大是不是?」

闻宴祁勾住她的手,懒散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哄小孩似的语气:「就一微创手术,扯不上什么伟大不伟大的,再说——」

他扯着她的手就往某处带,语气还是云淡风轻的无赖:「已经能正常用了。」

苏晚青抽回自己的手,没说话。

眼见着是进行不下去了,闻宴祁干脆站起来,拿了块干毛巾过来给她擦头发,语气还是不疾不徐的样子:「你不是也说不想生了吗?避孕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我担点儿责任是应该的。」

「那你也不应该瞒着我。」

「我怕你担心。」说完这句,他顿了会儿,语气沉了几分,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再怎么样,也没你生孩子痛。」

闻宴祁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遇见苏晚青之前,他从不主动设想以后,后来两个人相爱了,他就变了。他对未来有了很多很多的渴望,渴望跟她白头偕□□度余生,老了后儿孙绕膝,子孙满堂。

那会儿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想象中那么洒脱,他还是渴望家庭温暖的,想要个孩子,想有个人能叫苏晚青妈妈,叫他爸爸,虽然没主动说过,但这份心思也没藏着掖着,那是他一个人的渴望。

直到苏晚青生产的时候,他全程待产,虽然医生和护士都说算得上顺利的,生得也很快,但在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里,他脑海中还是控製不住地产生了后悔和恐惧。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贪心了。

自从邹月去世以后,闻宴祁几乎就没怎么哭过。

高二参加完学业水平测试就被闻道升送到了美国,当时他还算是个孩子,闻道升那会儿对他不怎么用心,也不在乎他心里怎么想,让助理随便找了家中介,去之前说得是亚利桑那州第二大城市,去了后才知道有多荒凉,全市最高的建筑也不过十来层楼那么高,他住在hostay,人生地不熟的同时,去趟商场都要坐一个半小时的车,甚至还在公交车上被穿着低檔裤的黑人拿枪威胁过。

那个时候他很孤僻,以为生活都是这样,不管在哪儿,不过就是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他有自己独特的排解情绪的方法,这么多年,除了奶奶去世时掉过眼泪,就隻有三个多月前,他穿着蓝色的消毒服,手足无措地站在窗边,看着苏晚青满头大汗,抓着床杆的中手指几乎用力到变形。

她是那么有力量,又是那么脆弱。

闻宴祁撇过头,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他太害怕失去了,从那以后也不敢再想未来,即便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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