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入册要么就死在牢里,要么就蹲半辈子,除非是有人手段通天,不然再就没了活路。
几个人正端着茶喝着,突然脸色一变,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只见一行人从街头走过来,这些人光着膀子,腰间挂着一卷长布,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根棒棒,这一看就是袍哥帮的人。
这一行人急匆匆地而去,还不等几个茶客抬起头,又是一行人从身旁走过去,穿戴和方才袍哥帮的又不同,这些人个个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远远地走过来,身上就有一股很大的腥味,熟悉的都知道,这是鱼帮的。
“哎呦,这是怎么了这是!”
看着这两拨人来去匆匆的模样,茶客们小心翼翼打量一眼后,顿时就觉得好像要出事了。
“看他们这方向,好像是去洪泰楼来着。”
有人望向这些人所去的方向,心里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赶忙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把茶钱一丢:“赶紧撤,今晚这是要开片了!”
听此话一说,众人当即纷纷结账回家。
街头的商铺老板早早的开始嘱咐伙计关门,今儿就连那些通宵开门的鱼蛋挡,也早早的把门窗关上。
只等天到了下午,这一片街头就没人了。
不,应该说有人,而且人很多,只是全然汇聚在了洪泰楼下,乌泱泱的人,形形色色的字头,混得稍微差一点的,都不敢往这片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行人足足等到了太阳落山,才终于见街头一行人走过来,走在前面的除了新上位的阿彬,自是还有一人。
此人生得长得凶横,一双三角眼,两眼就像是一头恶狼,走来时打眼一扫,周围没人敢和他直视。
“就是这!”
徐童仰起头,看着这栋楼房对于周围那乌泱泱的一行人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就是这,两位里面请!”
说话的人,是个中年胖子,长得白白净净,没了辫子留着一个中分头,粉头粉面的模样,倒不像是混线上的人,更像是个教书先生。
这个人叫冯文生,大家都叫他皮包公,手上带着一个皮包,从不离身,是洪泰楼的账房先生,但也是新界里有名有姓的白纸扇。
原来今儿天一早,皮包公就找上门来,请徐童和阿彬去鸿泰楼喝茶。
阿彬生怕徐童不懂是什么意思,便是和徐童解释了一番,这洪泰楼做的是嫁娘生意,也就是所谓的中间人。
所谓的喝茶,就是几个字头的老大们摆下茶阵来说规矩。
而之所以在洪泰楼,正是因为这新界的所有字头,无论是什么帮什么派,都默认一件事,那就是自家是出自洪门。
虽然他们实际上和反清复明的洪门没半毛钱关系。
“杜爷,这是要给咱们下马威,您不用去!”
阿彬说完转过头就骂道:“皮包公,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义兴帮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摆茶阵,了不起啊,明天就烧了你的茶楼!”
皮包公看上去斯斯文文,可能坐上白纸扇,就没胆小的。
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皮包:“阿彬,字头上的规矩,你新上位的老大,给各个堂口的阿公们敬上一杯茶,难道不合理么,至于烧了我茶楼,我怕你没那个胆!”
“搞你妈的,你当我阿彬吓大啊!”
阿彬横眉瞪眼凶狠的模样,看上去很吓人可皮包公却是没当回事,两眼始终是看着徐童。
只是恰逢此刻徐童抬起头,目光和皮包公碰在一起,瞬间皮包公胸口一窒,心跳都像是猛地停滞了下来一样。
赶忙避开徐童的目光,一只手扶着桌子,深吸口气,心底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大的恐惧。
各大堂口的双花红棍自己见得多了,可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有这样恐惧的感觉,那一眼望过来,就像是明晃晃的刀子一样扎进了心窝里。
当即皮包公就有了想要退缩的想法。
能做白纸扇,没有一个胆小的,胆小说不成事,可今天自己被吓破了胆,再说下去也是无益:“行,你不去就算了,反正我话带到了。”
皮包公说完就要走。
“慢!”
可身后一声粗沉的呵声传来,愣是让皮包公连脚趾头都不敢动。
只见徐童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谁说我不去了,去!就是天太热,我先睡一觉,睡醒了就去,你在这等着吧。”
说完徐童也不理会皮包公,转身去房间睡大觉了去了,没一会还真的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一时间皮包公站在原地,愣是不敢走,只能乖乖地等着,这一等结果就等到了下午。
其实徐童对这个茶阵还是挺有兴趣的,没别的想法,就是单纯地想要看看这所谓的茶阵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当然,他也想要看看,这次能不能引出几个玩家出来,若是同阵营的就罢了,若不是同阵营的,正好杀了祭旗。
此刻徐童来到鸿泰楼的大门前,回头一瞧,就见阿彬等人都被拦在了外面,咧嘴一笑,便是推门而入。
“哼,总算是来了!”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冷厉的呵斥声,说话的老头怒目圆瞪,这么多年就算是虎爷也不敢这么晾着他们,可等老头拿眼去瞪徐童时,哪知道这一眼看过去,气势瞬间就软了半截。
无他,徐童这张脸长得真的是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