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诡异梦境
外形骗了,本以为是位清新又灵动的玉人,谁知道如此……嗯……随心所欲。
这样深入的谈天说地,迅速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连日的孤独终于有了疏解的通道。
不过他们默契地守着底线,不提任何关于凤家的事,赵路觉得那是何伊伊和柳云澈的伤痛,而对方也同样。
直到有一个穿着德兰制服的寸头学生满头大汗跑过来,气息不匀的带话之后,赵路才想起来中饭好像约了文青栀。
【!】
“何姐,柳云澈,我先跟朋友吃个饭,谢谢你们和我聊天,跟你们说话好开心呀,我还会来的!”
一边小跑一边回头道别,身上透着青年人的朝气。
“年轻就是好啊,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像我,都快成一滩死水了。”
何伊伊独自坐在石凳上,遥望赵路在阳光下的背影,眼中的情绪柳云澈看不懂,她一向藏着自己的心思,谁也不告诉。
她所经历的事但凡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是要死命闹的,但是何伊伊始终十分平静,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自由,不在乎自己戛然而止的事业,也不在乎昔日心动的人是否爱自己。
她真的不在乎吗?
当然是不能问的,不说有不说的理由,那是她的过往。
因而柳云澈只是拿起随意堆叠在一旁的毯子,给何伊伊披上。
“何姐,那我也去吃饭了,下午我再来看你。”
他们来,这兰院便热闹,去,又只留她一个人,冷冷清清,才是何伊伊的日常。
“小路!”
文青栀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明亮又温暖。
看到他如过往一般神采奕奕,赵路也就放心了,但还是有点怨气,不轻不重地踢了他的后脚跟。
“你怎么这么忙呢,消息都没空回。”
本意只是想挪揄一下,但说出口之后才发现带了许多委屈。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校园里,有一个好朋友在却无法见面,遇到的挫折与快乐都无法分享,就像在家里等着主人心血来潮过来瞧一眼的宠物。
“我也想秒回你!”文青栀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把嘴里的饭囫囵咽了下去,“但是你知道吗,我一天到晚要学好多东西,凤少爷说我打架有天赋,就给我排了好多节课程,什么空手道、跆拳道、柔道,各种各样的道,一天下来我简直倒头就睡。”
“你看你看!”少年撩起衣服的下摆,原本干净小麦色的肌肤上多了好几处青紫,“他们下手可真不留情,我们每周还有考核,筛掉的人就不能待在这了,幸亏凤少爷护着我,私底下给我请了好多厉害的人,有世界冠军呢!”
话里话外都是对凤君的仰慕与感激。
赵路见状,有些心疼地翻出包里的药膏,“你怎么不涂药啊,这得多痛。”
文青栀大手一挥,继续吃饭,每一口都是急匆匆的。
“凤少爷有给过我药,可灵了,一涂就不痛,我今天忘擦了,过会我回寝室擦那个药。”
才短短几天,赵路就插不进文青栀的生活了,他不知道他如今的交际如何,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忙,自己好像可有可无了起来,不过从一开始他就是被附带着加进来的。
不上不下地拿着药,有点不是滋味。
“嫌我药不好呗。”
略带涩然地撂下一句话。
“哪能啊,”文青栀闻言,知道赵路敏感的心思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把人牵到凳子旁坐下,“我现在就涂,你先吃饭。”
说着抢过赵路手中的药膏,当着他的面解开了扣子,脱完衣服后,赵路哑然地发现文青栀身上竟找不到几块好的肉。
他试图说点什么,但声音却被卡在了喉咙里,尽管这样的情况不是他造成的,但赵路依旧感到些愧疚,好像自己把好处都占了,徒留文青栀替他去受那些苦。
但马上又反应过来,无论自己占不占好处,文青栀都是要受这些苦的。
【好兄弟,等我以后发达了,不会忘记你的。】
只能在心里立下誓言,缓解内心深处的不安。
“你快吃呀,过会儿我们还得去德委会那边一趟呢。”
文青栀穿好衣服催促起赵路。
果然逃不掉,昨天的口嗨今天就要付出行动了。
哭丧着脸被文青栀带出兰园,走向普学区。
德委会的办公室选在普学最高的那层楼上,赵路与文青栀经过重重确认与搜身之后,才被凤家的人带入。
会客厅里以深色调为主,墙面上挂着古老又精致的油画,中央摆放着一张黑色木料的长方形茶几,沙发上铺着细腻而柔软的绒布,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威严与压抑。
这样的氛围让赵路感到不安,因此当瞧见与他人商谈什么的凤言时,带着些许雀跃地走向他身边。
“凤——”
被文青栀一瞪,未说出口的字又憋回去了。
“凤少爷、凤公子。”
文青栀在替他打样,原来边上的人是凤君。
他便也学着文青栀给前方的二人鞠躬,因为不熟练,做出来倒有股笨拙的可爱。
“这是?”
拖长的尾音似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树梢,在心头带起一片片落叶。
他的声音可真好听,是春风吹过枝头,是羽毛扫过心弦。
没有凤君的允许,文青栀依旧鞠着躬,赵路见此也不敢起身,以他的视角,只能看到温润而精致如瓷器的手在拨动一串佛珠。
他想,这凤少爷果然如文青栀所描述的那般。
“是我的小情人。”
是错觉吗,他总觉得凤言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含着笑。
“凤二爷的小情人?”
赵路脸上尚且带着因凤言而起的红晕,猝不及防停滞了下来,只因那道存在于黑暗记忆里的声音。
心脏猛地皱缩,不管不顾地抬起头看声音的来源。
他还是记忆里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面上永远带着凉薄的笑意,轻描淡写地让赵路过了最难熬的几年。以前他站着,赵路跪着,如今他依旧站着,赵路弯着腰。
从那时到现在过去多少年了?
将近三年的时间。
本以为该忘的都能忘了,但再次见到姜淳,依然止不住的发抖,怨恨、厌恶,如潮水般袭来。
三年太短了,存在于身体记忆里的颤栗都消失不了。
恍惚间,他又被困在了那个商场里,亦或是体育馆的换衣间,那么窘迫,那么无助,那么孤独。
他怎么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好好站在他眼前?
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生命里。
凤言是第一个发现他不对劲的,伸手揽过,表面看去是一个好好情人的样。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出了好多汗。”
赵路无措地抬头看他,张口却不能言,姜淳既然能够在凤君和凤言的旁边,就代表他们有莫大的关系,自己是敌不过的,他不能赌。
唯有抱紧凤言,躲在他的身后。
“没事,胃有点痛。”
他脸色苍白,如同一只将被暴雨侵袭的雀,不安地到处寻求庇护。
“既然胃疼,不如我送你去医务室,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熟悉的贬低。
姜淳一点都未变。
他起身似要从凤言背后把他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