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皮肤殷红的血和他俊美阴郁的脸构成了一幅妖冶至极的画面
“艹,挡什么路——”
“长得还真不错,小子,打劫啊?”
“林怀煜找不来人了喊你这么一个小白脸,知道我们是谁吗?”
“你妈的说话!装哑巴呢?”
凌晨的马路空无一人,各种酒吧会所的广告牌灯光连成一片,明灭不停地照亮了半条街,灯下是一群浑身名牌的公子哥。
贾奕抬眼扫过几人,一言未发,眼神中的狠戾已让他们忍不住噤声。
“穷鬼”吴旭吐了一口唾沫摇摇晃晃上前几步,“林怀煜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拿了钱赶紧滚。”
贾奕抬手一拳砸在他脸上。
“艹你妈的”一声怒骂,剩下几人扶住吴旭,有人叫了隔壁会所的保镖,混战就此爆发。
四个壮汉向他冲来,贾奕没有立刻行动,等到他们到跟前时才速度极快地闪身避开落下的棍子。
第一个人扑空,在惯性的作用下趔趄几步,他即刻快准狠地抓住那人手腕借他的棍子挡下其他棍棒,左手同时发力一拳捣向他的腰窝。
那人本以为自己要脸朝下摔倒出丑,没想到贾奕人还怪好抓住了他,可下一秒手腕传来了骨折般的痛苦,那孙子一棍用了吃奶的劲,他虎口发麻,棍子掉在地上。
一口气没倒过来,腰间又传来剧痛。
靠,长这么大打了多少架,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痛到失声的感觉。
眼泪直接飙了出来,整个人下意识在地上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
贾奕捡起铁棍,一打多也不见劣势。
混乱中有两人忽然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腰将往后拖。他瞥了眼那两人,是那群公子哥。他一时挣不脱便抬脚朝奔来的保镖胸口踹去,借力扭身反手抓住了按他的人的胳膊一扯。
骨节错位的声音十分清晰,连吴旭都感觉到一阵幻痛。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格外清脆,除了两个胳膊脱臼的,吴旭身边的人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那人的要求是绑了吴旭带去约定的地方,贾奕看了眼腕表准备终止这场闹剧,他越过地上倒着的人向肿着半张脸的吴旭走去,抓住他的下一秒突然心头一冷抽手侧身。
那把锋利的折叠刀擦着他右臂划过,带出一道口子。
伤口并不深,贾奕看向持刀的吴旭。
他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后悔或是害怕的表情,反而带着洋洋得意,得意于那道正在不停流血的伤口。
“贱狗,得罪我你就等死吧!”
贱狗他在这群人嘴里可以是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是人。
他没流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甚至看都没看伤口,血随着他的脚步在地上连城一条线,长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剩下半张脸,吴旭能看到他在笑。
吴旭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强烈的恐惧让他丢盔卸甲转头就跑。可连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冰冷黏腻的铁棍就卡了在他脖子下面。
贾奕慢慢收紧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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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踩下刹车将车停稳,林怀煜没急着下车,透过车窗,他看到仓库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身高将近一米九,黑发遮住半张侧脸,不过剩下半张脸已足以勾起他的兴趣。
他穿着宽松的短袖,黑色,脖颈修长,喉结随着吸烟的动作上下滚动,袖口位置延伸到肘部,向下是青筋凸起的胳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被染红的手捏着一根快燃尽的烟。
短袖下半部分塞在他那条黑色长裤里,棕色的皮带束出了他的宽肩窄腰,真好的身材,林怀煜心想,视线也忍不住在那个位置多停留了几秒。
他勾唇下车走到他身边,看到血迹濡湿他的掌心、指尖,浸进香烟尾部,沿着纹路缓缓凝成饱满的一滴坠落地面,瓷白的皮肤殷红的血和他俊美阴郁的脸,构成了一幅妖冶至极的画面。
那人不说话,黑发后那双同样乌黑的眼死死盯着自己。
林怀煜摆手,身后跟的保镖拿出一个信封,他拦住保镖接过信封亲自递给那人。
烟头燃尽,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贾奕松手,火星坠入脚边的水洼,“嘶”的一声熄灭了。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接过信封,用嘴撕开,单手数清钞票数量后将钱装进身上的挎包,信封捏在掌心揉成一团。
“人呢?”林怀煜问到。
贾奕挪开脚步露出身后仓库门把手。
保镖上前打开门,林怀煜瞥了眼,被捂住嘴绑在柜子上的吴旭正在呜呜骂娘。
他很满意,更满意于那人给他的惊艳,一回头却发现他已经离开,原本站着人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纸团。
挺有意思的,林怀煜想,连吴旭都扔在了一边。
“小乐。”
旁边的保镖应了一声。
“你从哪找的人?”
金街大道的城中村总是这样一幅落后又繁荣的样子,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建筑师也设计不出的格局,十几座高矮不一的小楼挤在巴掌大的地方,迷宫一样曲折往复。一半房子里住着老到走不动路的老人,另一半房子住着从五湖四海来到这座城市生存的人,本地的看不起外地的,年纪大的看不起年纪小的,巴掌大的出租屋里装着一个又一个活下去的梦,没人关心是否有一个半身是血的年轻人摸黑回了家。
贾奕拽着衣领扯下上衣,在公用水龙头下冲洗掉手臂上干涸的血迹,回到房内,从床下抽出一个塑料盒,动作熟练地拿出消毒酒精、红药水、纱布,五分钟不到处理好伤口,摸出两片止疼药嚼碎吞了,动作极快地冲了个冷水澡,躺在床上等药效发作。
苦涩的味道蔓延在舌尖,贾奕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他看着屋顶,一个名字在脑子里闪过。
林怀煜
贾奕十六岁上道,最开始是大哥手下的打手。大哥是道上的老人,对他还算好。三年前一场帮派战,大哥被捅了五刀,没送到医院就死了,没几天帮派解散,那年他十八岁,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兜兜转转又干了几年。
做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主顾。各地权贵豪绅们姓什么叫什么,靠什么发的家,孩子多大上几年级,各人都有自己的关系网,蛛丝般牵扯着各种能提的不能提的老板。
贾奕心里也有这样一份名单,上面记着z城所有富二代官二代的名字,有的跟他做过生意,有的成为过他的生意。
上面有吴旭,吴老板十几年前靠拆迁发了横财,后来下海经商,年时间打稳了他儿子在z城的地位。到吴旭这,半路起家混进了富二代的上层,好的半点没学到,怀的学了个彻底。得罪过不少人,都是看吴老板的面子没动他。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两年他有了工作,之前那种活接的少了,圈子里的事也渐渐不关注了。
但三天前有人联系他给了他时间地点,往他银行卡里转了一笔钱,让他绑了吴旭去郊外某个仓库。能给出那个数额的人,拒绝就意味着得罪。
至此林怀煜这个名字才上了他的名单,z城没有林姓大家,他无从得知他的身份。
有一就有二,过往就像泥沼一样拖着他让他不得脱身,可他已经烦透了这样的生活
疼痛渐隐,困乏的感觉潮水般涌上来,林怀煜三个字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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