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记事之一
近几月以来，我参与了西城区的大部分秦腔自乐班的活动，并且感到这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喜欢秦腔这东西，算起来也有好十几年了。大概是还没有上初中的时候就喜欢哼秦腔的调子，当然那时理解的还不是很多，尤其有时候听不清楚（或者说听不懂）演员的唱词。很小的时候能喜欢上秦腔这东西与乡间的文化活动不无关系——那时侯乡村的民俗文化活动比较繁荣，社火办得尤其红火：白天游过庄，每到一处都要跑旱船（也称作耍帆），舞狮、舞龙，然后再演唱上一段子秦腔或者眉户；晚间应邀到殷实的庄户人家院落演出，先是固定的两三折敬神、祭祀类如跑旗、奠酒等必演节目，之后的演出以秦腔、眉户、笑谈等戏曲为主。此外我们乡间各村都有戏楼、庙会，庙会季节、月份虽然不同，但异曲同工的是：戏楼与庙宇都同处一院，而且戏楼的演出口都与所奉主神的主庙大殿相向，惯例是庙会的第一场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香山寺还愿打头，有很强的象征意义，至今依然如此。乡镇街道每年也搞春秋两季的物资交流大会，唱大戏都是秦腔。加之爷爷、爸爸都喜欢看戏、听戏，这些耳濡目染及幼年的熏陶使我这个生长在黄土高原上的汉子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秦腔——听戏、看戏、唱戏便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后来离家赴省城求学，省城没有家乡那种大戏的氛围，剧院的秦腔演出末等门票至少也得二十块钱，于是感受秦腔的最好方式就是课余听收音机了。——无论心绪多么不好，是烦忧、想家还是被别人误会，只要听一听酣畅淋漓的秦腔唱腔，就感到像回到了老家、回到了父母身边一样，一切的烦恼便都烟消云散了。于是平时也喜欢哼唱几句——其实还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离家远，天不亮就得往学校赶。冬日的早晨天黑漆漆的，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赶路不免心慌，便哼几句秦腔权当作伴儿；尤其是初三课程繁重，当一道题目百思不得其解时，我也会哼着秦腔歇会儿；那时间农活也很多，去山里给牲口割草要走很长的山路，也就一路欢唱着秦腔给自己解心慌。——当然现在想来唱得调子肯定不准，但却高兴地一路放开少年特有的亮嗓子直唱到目的地，任凭“崖娃娃”在山谷中回响与我应和戏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对戏曲知识的了解也就逐渐多起来。但凡学校里的文艺活动，必然是有我一段秦腔唱段的，以至于同学们听到秦腔就自然地提起了我，谈到我就自然地提到了秦腔。哪怕是我的歌唱得分明很好，他们也会说我的歌声里有秦腔的味道。如今更加走近了秦腔，与秦腔自乐班的人们一起学习、传唱、娱乐，一方面是为了消遣，另一方面，也是想为秦腔的广泛传播、发扬广大尽一点微薄之力，为了走出某种困境与不快在文学、书法的爱好之外寻求另一份寄托，也就更加贴近了秦腔，躬而践之。于是尝自慰云：“平生三大爱好不能忘，舞文弄墨赏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