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会所和
许瑞言正在警务宿舍楼底等开门,听见踩雪声渐行渐近,于是回了头,眼睛亮了亮。
蒋肃仪一身干练挺拔的执勤装,身高腿长,上前略微气喘,用卡刷开闸门,轻拍他后背说:“走,上去。”
和好不过两天,对这进展过快的亲近,许瑞言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被揽着上了楼。
开门后,蒋肃仪把手里的卡递给他:“以后别站楼下等了。”
许瑞言愣愣接过,只听他又说:“我没跟保安室说不准放生面孔进来,有时他们旷工了就会锁门。”
许瑞言点点头,又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公寓跟上一次见到的没两样,进来后,许瑞言坐到沙发上,手里攥着刚刚收到的卡。
卡身套着塑料薄膜,被持卡人签过字,签名栏“蒋肃仪”三个字还很崭新,大约是不久前刚申请下来的。
唰的一声,客厅窗帘被蒋肃仪拉开,整间房斜照进日暮橘光,许瑞言半身坐在橘光里,眨眼的模样略显拘谨。
拘谨是难免的,和好第二天,两人各自临时有事,可以说这几天几乎没碰面,只在睡前联系了下——用的还是短信。
“饿不饿?”客厅和餐室间有个吧台,蒋肃仪拿起进屋后随手放那的手机,“订外卖给你吃?”
“啊?……吃你做的不行么?”许瑞言想到那晚的面条。
“可是我不太会做肉类,”蒋肃仪颇为隐忧地看了一眼他,目光快速扫遍全身,最后停在脸上:“你太瘦了,要吃好点。”
许瑞言刚想说“你做的面就很好”,随即体味出话中关心,顿时笑了笑,支着下巴看他。
左右许瑞言也没在附近吃过饭,蒋肃仪主动推荐了菜式,是他觉得还不错,且许瑞言会喜欢吃的:“肉蟹煲想不想吃?”
“你点啥我吃啥。”
蒋肃仪瞅了眼他傻不愣登的笑脸,也笑了:“好。”
时间不早了,都飘进别家的饭香了,蒋肃仪下单付款,软件显示约四十分钟送到。
他来到许瑞言身边,坐下说:“点好了,但是要等四十分钟,想先吃点东西么?”
许瑞言只撑着脑袋抿唇笑笑,眼睛看着他。
蒋肃仪干脆把他牵起来,许瑞言就这样被带到冰箱面前,听他说:“这些都是买给你吃的。”
只见冰箱门打开,一包不知道什么零食从储藏格掉下来,轻飘飘砸在许瑞言脚边。但许瑞言视线完全被储藏格锁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找回声音,有些鼻酸:“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嗯。”蒋肃仪取了盒不占肚子的奶油点心给他,解释道:“昨天在超市买的,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每样都买了一点。以后饿了自己拿。”
哪里是一点?根本是满满一冰箱。
蛋糕、饮料、薯片……罗列得像个小型超市货架,都是他以前喜欢吃的;有的他大概只吃过两次,蒋肃仪也毫无遗漏地买了回来。
许瑞言的拘谨,终于被这些零食哄得荡然无存。蒋肃仪进浴室洗澡前,他已经慵懒地趴在了沙发上,嘬着排ad钙奶,目不转睛看电视综艺节目了。
“好喝吗?”
蒋肃仪在浴室门口问,许瑞言则专注盯着液晶电视:“嗯嗯嗯……”
“那一会儿帮我把手机充个电,数据线在你抱着的枕头底下。”
“嗯嗯嗯……”许瑞言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哦,你去洗澡吧。”
蒋肃仪笑着进入浴室,水声慢悠悠响了十几分钟,再出来时,外头的情形却和之前不一样了。
嬉闹的综艺声没有了,气氛也很古怪。
蒋肃仪挑了挑眉,颇感意外。
“怎么了你?”他擦着头发走过来坐下,许瑞言整个人面向沙发靠背,蜷着身体,像忽逢什么打击似的。
“我刚帮你接了个电话。”许瑞言一下变得很委屈,“你别摸我。”
蒋肃仪坐他身后回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什么电话能让人情绪大变,摸都不让摸了。
于是他问:“什么电话啊?”
“你同事打的。”许瑞言回答很快,随即瘪了下嘴:“叫你去会所。”
蒋肃仪一愣,搓了搓他手臂,说:“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许瑞言立刻扭身看他,表情像是相信了,可很快又转回去,音调更委屈了:“……可你家里有避孕套。”
蒋肃仪半天才理清这其中的因果关系,舌头微微顶了下上颚:“…………”
“你跟我来。”
许瑞言被牵起手,被带着往卧室方向走。
来到床头柜前,只见底部抽屉被蒋肃仪打开,里面赫然陈列着未拆封的方盒,数量很多。
许瑞言一脸“你干嘛给我看这些”的郁闷表情。
“这个计生用品是所里统一发的,算是每年补助,每个人都有。”蒋肃仪蹲在地上看着他,拿出唯一一盒拆过的,“我只用了两个……在你身上用的。”
许瑞言眼神默默变了,过了几秒,脸开始发红。
“一共十五盒,每盒四个,”蒋肃仪抓着他的手不让走:“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刚才那位同事,确认下有没有记错?或者我全拆了数给你看?”
“好了不用确认了。”许瑞言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两只避孕套的使用过程,抽手想走。
“那别跟我生气了?”
“嗯嗯嗯……”
门外叮咚一声,大概是外卖到了。
上一次在这张餐桌吃饭的情形,除了那碗面,全是不太妙的回忆。此时此刻,扒着塑料盒里的米饭,许瑞言却只感到满满的温馨。
七年来除了今天,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真正吃饭过,之前的叫进食。
“辣不辣?”蒋肃仪正在剥一只虾,手套没摘下来,直接拿起筷子夹了虾仁在红油汤汁里蘸蘸,然后夹给他。
许瑞言“嗯”着声摇摇头,脸颊吃得很鼓,蒋肃仪又开始剥,手边摞了一堆壳,饭一口没动。
许瑞言抬头一阵恍惚。
好像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从前。
他刚戴上手套准备投桃报李,没料想撞翻埋在汤里的筷子,溅了满眼油星,感到灼痛的同时,立刻红了眼眶。
“呃……”
“别揉,”蒋肃仪忙不迭起身拿毛巾,沾湿了回来,拖着凳子坐到旁边。
满满辣椒的汤汁威力可不是盖的,许瑞言正迷瞪着,见蒋肃仪手伸过来,配合地让对方托起下巴,蒋肃仪对着光点点他眼睛,又干脆给他擦了把脸。
弄完之后,干净的脸被蒋肃仪摩挲了两下。
许瑞言掀了下眼皮,一个预料之外的吻落了下来,点在他湿红眼尾处,触感温温的。
许瑞言张嘴正欲说点什么,蒋肃仪头又压了过来,亲他:“晚上留下来住。”
然而这一晚居然什么事也没做。
就只是好好合着衣服躺在一块儿,聊天聊到了半夜。
和好的那晚,许瑞言已经掉够眼泪,这一夜叙述时总笑着,要把七年来发生的事全说给蒋肃仪听;蒋肃仪默默听着,不时低头,在他唇角处深深一啄,然后一寸不移的看着他。
总是被亲,许瑞言也就忘记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收了声,扣着蒋肃仪追吻回去。
直到蒋肃仪两片唇被他亲到红肿,他才停止“蹂躏”,退回去,在漆黑中眼眸澄亮地望着对方。
蒋肃仪也像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