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量变产生质变。
如此之多的喜轿与新娘尸首,已经令这件事变得极不寻常,绝对不可能是配阴婚或是歹人毁尸灭迹那么简单……
“难道河神‘娶’的那些新娘?”
吴良忽然想起了此前船夫说起过的事情。
每逢干旱时节,山都城便会组织百姓选取一名妙龄少女为河神娶亲,使用这种愚昧的方式祈求河神赐雨。
倘若河神“娶”走的新娘最终都聚集到了这里,倒是有可能形成这样的规模。
只不过吴良此前一直先入为主的将所谓的“河神”当做一种体型巨大的残暴生物,认为那些可怜的“新娘”一旦被投入河中便会成为“河神”的食物,就算没有被当做食物恐怕也会顺着外面的沧浪河漂流而下,根本不可能聚集起来。
再加上斜坡上面的那条暗河与外面的沧浪河水位相差巨大,吴良判断两者根本不可能相通,因此更加就不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
吴良早已发现,斜坡下面也有一条不小的暗河。
方才他不慎从斜坡上滑落下来,感觉斜坡上下的垂直距离差不多也得有个百米之高的样子,那么下面的这条暗河就有可能与外面的沧浪河想通了。
若是如此……
吴良忽然又对“河神”忌惮了几分。
这是不是说明,“河神”并没有他此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或许已经拥有了一定程度的智慧,正是它将这些“新娘”运到这里来的?
也就是说。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极有可能便是“河神”的巢穴?!
吴良四下打量了一下,此处附近的岩壁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半封闭之地,临近下面那条暗河,并且附近的河岸又低又平,十分适合从水中登陆……
这一刻。
吴良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倘若他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此前在上面见到的那些残缺不全的尸首便极有可能是“河神”的杰作。
很显然,“河神”的脾气并不好。
它虽然看起来并未对这些“新娘”下嘴,但对于那些不请自来的家伙,完全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如果不小心撞上它,吴良恐怕便要落得同样的下场。
如此想着。
吴良自是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很像是“河神”巢穴的地方,这样一不小心撞上“河神”的可能性便会低上一些。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近那些轿子查看了一番,试图搞清楚“新娘”们的身份。
那些轿子与“新娘”的尸首存在不小的年代差距。
新一些的大概就在几年之内,轿子的木料看起来还并未腐朽,轿子里面的“新娘”虽然严重腐坏,但骨骼却还包裹着一层干瘪皱巴的人皮,并且轿子上挂着的红布帘子与“新娘”身上所穿的衣物保存也相当完整。
而旧一些的看起来则大概已经有了几十甚至可能上百年的历史。
那轿子的木料早已严重腐朽,甚至无法保持轿子原有的结构,而轿子里面的“新娘”早已只剩下了枯骨,也就比吴良此前在上面见到的那些遗骸强了一点。
至于轿子上挂着的红布帘子与“新娘”身上所穿的衣物,也是已经破烂不堪。
不过这些布料并未彻底消失,可见肯定是在吴良此前在上面见到的那些遗骸之后才到了这个地方,而且相差的时间应该不短。
从这些轿子与“新娘”尸首身上看出的年代差距,无疑让吴良更加肯定它们与“河神”有关。
虽然不知道此处“河神娶亲”的习俗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但也只有每隔一段时间才会举行的这种仪式,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该走了……”
吴良看到的细节越多,就越是不敢在此处久留。
稍作观察过后,便连忙沿着河畔的一条看起来明显也经过了人工修凿的小径继续向前摸索。
事到如今,他仍然不打算退出去。
现在退出去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最起码也要走到这个溶洞的尽头,确认过此处究竟是否与公输冢有关才行。
否则,他今后定会寝食难安。
……
沿着小径继续前进。
这一次他比之前更加小心,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防止“河神”回来之后听到响动尾随而来。
至于气味方面的问题,吴良倒不是太过担心。
一般这种水生生物,对空气中的气味都不怎么敏感,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如此大约才向前行进了几十米的距离。
吴良再一次看到了尸首。
又是不只一具尸首,而是整整七具。
这七具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吴良行走的这条小径与小径旁边,保持着各自不同的姿势。
这七具尸首显然又与那些“新娘”无关,通过它们的腐朽程度判断,应该与此前在上面见过的那些尸首乃是一拨人。
最重要的是。
吴良同样在他们身边找到了那种比较特殊的凿子,并且还发现了少量工匠惯用的工具,其中有两个锤子,一把腐朽严重的铜尺。
这铜尺正是鲁班发明的曲尺,由尺柄及尺翼组成,相互垂直成直角,上面还有已经不太清晰的刻度。
不过不同的是,这七具尸首却还比较完整,没有出现缺胳膊少腿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