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得到这方“太公印”的时候,吴良便在怀疑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后世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发丘中郎将持有的“发丘印”。
因为这方印上刻着“太公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与传说中“发丘印”上刻着的“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仅有两字之差,并且这两个字的读音还十分详尽,很容易便会在传播的过程中出现歧义。
最重要的是,“太公印”的功用还与传说中的“发丘印”十分相近……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传说中“发丘印”是曹老板赐给发丘中郎将的法印,而吴良已经做了中郎将,虽然不是发丘中郎将,但曹老板依旧似史书记载中的那般赐给了他一方铜印,此印上同样刻有八个字,写作“一印在手,有求必应”八个字,这印给了吴良类似“尚方宝剑”的特权,但却绝对不是什么法器。
这更加令吴良不得不认为,“太公印”与“有求必应印”才是历史真相,或许两者加在一起,巫术与权力叠加,才是完全体的“发丘有印”,“发丘印”指的并不是某一方印,而是两者的合称。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言归正传。
“太公印的气息不对劲?”
吴良心中不解,下意识的追问道,“这玩意儿的气息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此前它的气息虽然浓郁厚重,但却均匀柔和,给人一种沉稳老成的感觉,但现在,它的气息张狂外放,气息如同火舌一般四下伸展,看起来极不稳定。”
察木王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
吴良看不到察木王子描述的气息变化,只能看着手中这方平平无奇的铜印想象察木王子所说的景象。
难道此地还与姜子牙、或是吕氏后代有什么直接关联不成?
如此沉吟片刻。
吴良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历史事件,貌似可能还真能与此扯上关系!
鬼洞
吕齐的最后一个国君——齐康公吕贷!
“田氏代齐”事件中,被田氏废掉并取代的便是齐康公吕贷,《史记》中记载,吕贷被田氏放逐到了一座临海的海岛之上,起初还为他安排了一些食邑供其生活,后来干脆连这些食邑也完全收回。
自此吕贷变过上了极为困苦的生活,只能在山坡上挖洞为灶, 没过多久就死了。
至于齐康公吕贷究竟被放逐到了哪座临海的海岛,《史记》中没有写明,后世考古界也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有一种说法认为位于淄博市的齐孝陵墓址便是齐康公的陵墓;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齐康公募应该是位于烟台市芝罘岛上的一处墓址。
这两处墓址虽然都位于齐国的领地之内,但距离吴良现在所在的郁洲山其实十分遥远。
而对于康公墓,吴良也有自己的看法。
首先齐孝陵墓址基本上可以排除。
当年吕贷被驱逐到了海岛,并且在海岛上困苦而死,死时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
并且自田氏掌权之后,齐国便一直在田氏的掌控之中,直至汉朝建立, 田氏的最后一任齐王田横死去,自此天下再无齐国。
这种情况下,吕贷与吕氏后人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自然也不可能特意为吕贷修建出一处“齐孝陵”规模的陵墓来。
除此之外。
淄博市也并不靠海,“齐孝陵”更与海岛没有任何关系,这些都与《史记》中的记载相去甚远,并且据吴良所知,后世天朝各个地方为了发展旅游业,常有牵强附会歪曲历史的行为,有些宣传并不可信,至少绝对不能当作考古根据,否则只会被误导。
另外最重要的是。
各方研究表明,齐孝陵根本就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陵墓,连春秋战国时期的陵墓都不是,自然直接就可以排除。
其次便是位于烟台市芝罘岛上的“康公墓”。
这处陵墓的地理位置便十分符合《史记》中的记载,的确是一出临海的海岛, 不过确切点说应该不能叫做海岛,而应该叫做半岛, 因为“芝罘岛”其实是与大陆直接连在一起的。
并且有传闻说,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确有渔民在这座岛上挖出过40余块大青砖,这种砖与秦始皇修建长城时所用的青砖十分相似,并且上面的装饰花纹也很像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装饰花纹。
这两点看起来已经坐实了“康公墓”的真伪。
但其实不然。
因为据吴良所知,那40余块青砖其实并不是在芝罘岛上发现的,而是在相距此地较远的威海市大瞳镇,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关系。
并且根据各方研究表明,芝罘岛上的“康公墓”也并非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陵墓。
所以这两座墓其实都是假的,都不能够当做考古依据。
那么排除掉这两座后世疑似齐康公陵墓的地方,真正的齐康公墓又会在什么地方,又或是齐康公当初被放逐的海岛又是哪里呢?
吴良也说不好。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当初齐国领地所有海岸线上的海岛都有可能。
至于齐康公陵墓,则可能存在,也可能根本就没有。
就像他此前所想的那般,“田氏代齐”之后,吕氏便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吕氏后人再也没有重返齐国政治舞台的机会, 而齐康公则连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最后落得一個困苦而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