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辽人现在打来了呢?”
郑雄奇怪地看了马兴一眼:“现在打过来也不怕,这五年,您不是带着我们重新构筑了一道防线了吗?”
马兴咽了一口唾沫:“假如现在你把兵都调到了霸州,雄州这些新的边境线上来,而辽人又在这个时候打过来了呢?”
“抚台,您的想法怎么这么奇怪?”
“我是跟你探讨这样一种可能。”
郑雄脸色微变:“抚台,那我也不瞒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只怕就糟糕了。新防线未建起来,旧防线防守兵力不足,辽人骑兵又多,一旦将我们前后割裂开来,那就完蛋了!”
马兴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土墙上,喃喃地道:“萧崇文所说的这种可能,还真是存在的啊!”
:顺水推舟
“开镰罗!”响亮的呼喊声以接龙的方式,从离城不远处麦田向着远处迅速地扩散。
风吹麦浪,如金黄色的海洋一般起起伏伏。
萧定微笑着手执镰刀走向麦田,他的左边是夫人高绮,右边则跟着儿子萧靖,两人也都是手执镰刀。
在三人的身后,张元、拓拔扬威,仁多忠等一干大员也都是满脸笑容,纷纷走向了麦田。
鼓声骤起,号角悠长。
萧定弯腰,左手反搂,右手挥镰,一大簇麦子便落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高高举起他割下的麦子,周围传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每一年的秋收季,这第一刀,总是由萧定来动手。
连着三年的大丰收,使得西军在横山以南的统治,愈发的稳固了起来。
黄河千里,唯富一套。
萧定控制下的西军,在大宋是一个反叛的代名词,没有多少人愿意提及他。
西军在横山以南,只保留了神堂堡、栲栲塞、罗兀城几个关键要点,兵锋几乎不出横山。
这便使得西军如今在大宋民间的存在感愈来愈低,再加上朝廷的刻意引导,使得普通老百姓们一直便认为西军只不过控制着弹丸之地,有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势力。现在存在,只不过是因为朝廷不愿多生杀戮,一旦决定平叛,必然会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西军荡平。
而真正知道真实情况的商人们,也是不愿意在这些问题上多说的。
一来,当然是怕祸从口出。
二来,他们还担心多嘴多舌反而破坏了当前的稳定,坏了他们赚钱的大业。
西军对于大宋的商人,一向是优容有加。
只要你肯去,那当真是服务得无微不止,只要你愿意申请,他们甚至可以出动兵马为你做保镖,而且这种保护,可以一直持续到你离开西军的控制范围。
真正走完了西军控制全境的商人们,才会真正明白,西军现在的势力范围到底有多大。
那是一个比现在的大宋疆域还要广袤的区域。
虽然绝大地方,人迹稀少。
这些商人,是真正的大商人,而他们所走的这条路程,也被萧定形象的称之为,丝绸之路。
商人们发了大财,而控制着这条道路的西军,自然受益更大。
兴庆府是西军的政治中心,而兴平府,则是成为了西军的经济中心。
大量的来自西域的商人、来自青塘高原的商人,携带着五花八门的货物,来到了兴平府,然后与从大宋过来的商人进行交易。
商业兴盛,大量的商税收入,使得西军的财政愈发的松快起来,而在张元的治理之下,黄河这几年也像是一条被驯服的恶龙一般,乖乖地为两岸的农地提供着甘甜的汁液,连续三年丰收,使得西军控制下的疆域粮价稳中有跌,各个伫备仓库全都爆满。
要不是张元强行控制着不许粮价有太大的波动,只怕今年的粮价,还要往下跌一个跟头。
多余的粮食,张元拿来酿了酒。
这也是西军入主兴庆之后,第一次宣布开放酒禁,以消耗掉多余的粮食。
现在的西军,控制下的疆域已超万里,而治下的子民,更是已近千万。
在张元看来,这便是天人感应,这便是帝王之基。
只是可惜,萧定坚决不肯称帝,连称王都不答应。
所以现在西军的旗帜,仍然还是不伦不类的大宋西部行军总管。
一个把大宋军队打得屁滚尿流,打得朝廷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的西部行军总管。
张元直起腰,看了一眼前面的萧定。
萧定今年风满三十,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好时光。
很多男人在这个年纪,还在苦苦地寻求着上升的通道,而萧定,却已经站在了人生的顶端俯览天下了。
只要他愿意,他便还可以更进一步。
微微摇头,张元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萧诚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张元很了解萧定,也知道萧定之所以是现在这样的一个态度,便源自于萧诚。
正是因为萧诚的坚持,萧定才坚决地不肯独立,不肯称帝称王。
张元也很清楚,西军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实在是因为当年萧诚的奠基之功,现在西军的很多制度,依然还是沿袭着萧诚当年定下的规矩。
即便张元自负甚深,在萧诚面前,也不得不拱手道一声佩服。
因为很多在当年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规定,到了今天,终于显露出了他的作用,萧诚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在多年以前,就料到了今天要碰到什么问题,并且因此而准备了一系列的制度等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