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此时心中推测,袁崇焕应该掌握不少情况,有赵率教所领军机处上谕,在关锦宁援军抵达山海关后,所部会紧急赶赴迁安城,以补强永平府一线防务。
只要东西两侧防务,我大明能牢牢掌握住,就算在此期间,建虏攻破遵化、三屯营两地,那我大明还是占据着一定优势的。”
王洽的这番讲述,在崇祯皇帝的眼中,算是最乐观的一种情况,现在他心里担忧,袁崇焕在知晓当前局势后,会为了自己心中所生的一些想法,做出激进的举措。
“王尚书,本官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
徐光启皱眉说道:“有一处要点,你始终没有弄明白,造成当前国朝震荡的起源,是袁崇焕错误预判,建虏对待辽前的态度。
再加上袁崇焕所提削减蓟密永三协防务,导致我大明在关内一带,没有多余的兵马,外派到长城防线之外,做出相应的预警。
那么我们就不得不重视一件事情,在袁崇焕紧急从宁远城那边,赶赴到山海关一线后,掌握了当前的一种情况,其是否会过度揣摩,陛下为安稳关内各处秩序,而做出的相应调整部署,其实是针对他的这件事情。”
“……”
王洽沉默了,眉宇间透着几分忧色,其实徐光启所讲之言,在他心中也想过,只是不敢细想下去。
当前朝堂上谁不清楚,天子对于袁崇焕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若是信任的话,又怎会频频以军机处之名,对沿线做出相应部署呢?
叫孙承宗以钦差之名,坐镇蓟州,总揽临设前中后三卫防务,这摆明就是分袁崇焕的权嘛。
“徐卿所言甚是!”
崇祯皇帝正色道:“朕对袁卿,绝无任何怪罪之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过多的追责已无济于事。
当前对我大明来讲,当务之急,是解决建虏进犯一事,确保关内安定,所以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袁卿若对朕有误解,该怎么办。”
对于袁崇焕的处置,崇祯皇帝定是要处置的,叫这样一位刚愎自用,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还携势以迫皇权的封疆大吏,就算是不杀,也不能再放他回辽东了。
更不要去说,袁崇焕与皇太极之间,极有可能私底下存在联系,就算是皇太极的离间,亦或者真的这般,崇祯皇帝对袁崇焕的信任,已然是破灭掉了。
“陛下,若臣是袁崇焕的话,那定会先率部进驻迁安城。”徐光启想了想,指着眼前的地舆图,说道。
“到时再分兵往丰润、三屯营两地进发,继而给建虏造成一种假象,我大明以形成完整的包围圈,只等着他们建虏进圈子了。
甚至为了做足诱敌的假象,袁崇焕会以辽东督师之名,强令玉田、丰润等地兵马,配合他的这次行动。
如此一来的话,势必会对东线驻防情况,造成部分地域兵力空虚的态势,倘若建虏了解到情况,不再以进犯神京为主,反调转马头,一路南下,那天津三卫这处通衢要地,必然会在建虏的打击下!
天津这处通衢要地,向来是朝廷督饷重地,倘若被建虏劫掠,那对我大明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啊!”
徐光启的这番话,叫崇祯皇帝陷入到深思之中,受自己的影响,己巳之变的时间线,其实已然发生偏转。
一味地拿先知先觉那点优势,来套用到现有局势中,必然是要吃大亏的,所以站在更高的角度,去通盘的考虑问题,才是最关重要的。
“天津那边驰援的兵马,当前行进到什么位置了?”
崇祯皇帝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地舆图,说道:“还有登莱那边驰援的兵马,是否已乘坐海船抵达天津大沽一带?”
王洽道:“回陛下,据前日所收军报,天津驰援的两万兵马,由天津总兵官王洪亲率,行进至河西务一带。
另登莱方面的援军,尚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依臣之见,登莱总兵官张可大,闻戡乱救国之诏,定会亲率援军赶来京畿。”
“太慢了!”
崇祯皇帝沉声道:“这王洪是干什么吃的,天津背靠漕运,过去这么长时间,才赶到河西务一带。
军机处这边,即刻明发上谕,叫王洪率部赶赴玉田,三日内必须赶到,若逾期为止军法从事!
另派人,赶赴天津三卫,若登莱援军抵津,即刻北上,暂驻宝坻,归三河临设中卫管辖。
还有,镇江那边的援军,若抵津,则命他们即刻北上,赶赴通州,归通州临设后卫管辖。”
“臣领旨!”
王洽闻言,当即拱手应道,随后便前去一旁,招轮值的军机参赞,即刻拟定上谕,并安排人手,准备前去宣读上谕。
设立军机处的好处,在与不必纠缠于群臣所议,崇祯皇帝所想之事,能第一时间传报出去。
崇祯论兵(2)
……
“这大明,到底是怎么了!?”
崇祯皇帝转过身,神情冷然,垂着的双手紧握起来,看向徐光启说道:“都在拖,都在观望!
亏得朕这般信任他们。
徐卿,你觉得依着当前这种态势,我大明获胜的概率有多大?”
“……陛下。”
徐光启有些踌躇,微微垂首说道:“……其实在这种危局下,我大明于京畿一带,能构筑现有防务,已属较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