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建虏主力若知晓此事,定然会携怒猛攻遵化城,以建虏之威,只怕遵化方面,难以抵挡建虏的攻势。
我军机处前指这边,是否要给蓟州方面,还有迁安方面,明发上谕,叫他们分出部分骑兵,袭扰进犯的建虏,以缓解遵化方面的压力?”
“不可!!”
崇祯皇帝伸手打断道:“现在我们对迁安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袁崇焕是否率部驰援关内,都不清楚。
这个时候冒然下此上谕,一旦前线会错意的话,必然会引发一连串反应。
蓟州方面有孙卿在,非必要的时候,军机处前指这边,不能随便明发上谕。
不要怕自己的坛坛罐罐被打烂,只要能战胜进犯的建虏,那些打烂的坛坛罐罐,再建起来便是了。
不过,军机处前指这边,要派人去迁安方面,明发一道上谕,询问那边的具体情况,还有袁崇焕所部,是否已进驻迁安方面。”
“臣遵旨!”
李邦华当即拱手应道,同时这心里却生出唏嘘,天子这是在心里面,已放弃遵化、三屯营两地了。
只是这样的意思,心里明白即可,但绝不能讲出来。
看着离去的李邦华,站在原地的崇祯皇帝,仿佛是猜透了李邦华所想,不由轻叹一声,不放弃遵化、三屯营两地如何?
现在前线局势并不明朗,所构东西防线,除孙承宗所领防务明确了,以迁安为首的防务,到现在还没派人来传递情况。
袁崇焕在干什么,具体到什么地方,自己都一无所知,若贸然采取行动的话,必然会叫当前的局势,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无间道(1)
……
在建虏进犯大明的紧急态势下,时间仿佛如流沙般稍纵即逝,虽说崇祯皇帝的心里,已经有所准备,自己先前的所谋,必然会影响到己巳之变的走势。
然眼前不过十一月初六,可走势改变之大,却超出了崇祯皇帝的预料。
受周遇吉所领勇卫营,取得石门镇大捷的影响,皇太极所领建虏大军,竟先后攻破遵化城、三屯营两地,这使得建虏彻底控制住,一处进出大明关内外的通道。
而更叫崇祯皇帝没有料想到的,攻破上述两城的建虏,竟屠了高过车轮的男丁,无论老幼青壮!
站在军机处前指堂外的王承恩、王洽、李邦华、朱纯臣等一众人,眉宇间透着忧色,不时抬头看向堂内。
自军机处前指,接到蓟州方面所传此紧急军务后,难掩怒意的崇祯皇帝,便将他们赶出堂外,而把自己关在里面。
没有咆哮,没有愤怒,没有摔打瓷器……
崇祯皇帝就静静的坐着,那双散发着寒芒的眼眸,还有那紧握的双拳,无不彰显出他此刻的内心。
‘皇太极,这笔血债,朕早晚有一日,会跟你清算的!!!’
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崇祯皇帝站起身来,朝悬挂的地舆图走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因愤怒而做出决断。
眼下建虏攻占遵化城、三屯营两地,并摆出了休兵的态势,而袁崇焕已率部进驻到迁安城。
除了建虏屠城一事,自己没有料想到,当前的整体态势,皆朝着自己所谋进展,眼下围绕着遵化、三屯营两地,大明与建虏进入到诡异的静止状态下。
而天津总兵官王洪,已率两万天津援军,进驻到玉田方面,一个相对完整的拦阻圈,算是基本成型了。
“你们都进来!”
思索到这里的崇祯皇帝,神情冷然的说道。
“沙沙沙……”
“吱~”
此时的堂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着紧闭的房门,被王承恩打开,王洽、李邦华、朱纯臣等人,神情各异的走进堂内。
“陛下~”
王洽、李邦华他们,眉宇间透着忧色,看向崇祯皇帝的背影,想要劝说一二,然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遵化城、三屯营被建虏攻破了,还被屠了城,这等消息一旦传扬开来,必然会在京畿引起轩然大波。
眼下要说压力最大的,当属崇祯皇帝!
“王卿,天雄军、忠勇军是否已拔营启程?”崇祯皇帝转过身来,看向王洽说道:“军机处前指,是否受到卢卿他们的奏疏?”
“回陛下,天雄军、忠勇军已拔营启程。”
王洽闻言忙拱手道:“算算时间,他们应已途径通州,并补充了所缺军器、甲具等,最迟两日后,便可抵达三河。”
“嗯。”
崇祯皇帝转身看向地舆图,眉头微皱道:“那登莱方面呢?还有镇江方面呢?”
“……”
王洽、李邦华他们,闻言相视一眼,眉宇间的忧色更多了,天子问这些,难不成是准备跟建虏决战吗?
“说话!!”
崇祯皇帝沉声喝道。
王洽心里一颤,当即拱手说道:“是……据天津方面,今日所呈来的紧急军务,登莱总兵官张可大所部,已抵天津三卫。
按臣与李侍郎推算,张可大所部,最早五日内,才能赶到宝坻,而镇江方面,至今未收到任何消息。”
“即刻谴派人手,赶赴天津三卫!”
崇祯皇帝皱眉道:“以军机处前指之名,叫张可大所部,五日内赶到三河,若不能赶来,以贻误战机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