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囚车发出的声响,伴随着马蹄声,在北镇抚司驻地响起,骆养性骑马走在前面,吴孟明在旁随行。
数以百计的锦衣卫校尉、力士,以袁崇焕所乘囚车为核心分散开,十余名锦衣卫千户、百户分别负责一处,敢出现任何意外发生,就等着接受惩罚吧。
“铛……”
“瞧一瞧,看一看,大明第一罪臣袁崇焕,欺君罔上,道德败坏,刚愎自用,阳奉阴违,党同伐异……”
在道道铜锣声和喊叫声下,骆养性、吴孟明神情冷然,骑马向前走着,这首站便直奔大明门而去。
“指挥使,您为何不叫上李若链?”吴孟明向前探身,看向骆养性说道:“袁崇焕游街这等大事,他也是锦衣卫指挥……”
“收起你那点心思吧。”
骆养性皱着眉,看向吴孟明说道:“李佥事有他要做的事情,你真的以为,天子只是叫袁崇焕游街那般简单?
有些事情本指挥使不能明说,不代表天子没有想到,不想引火上身的话,就老实当好自己的差事!”
戏说袁案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纵使是在锦衣卫这边,在一片平静的背后,亦是藏着相应纷争的。
当初建虏进犯大明,崇祯皇帝开始重用锦衣卫,除骆养性之外,诸如吴孟明、李若链这帮锦衣卫高层,先前都是在底层担任职务,为了能保住自身地位,继续赢得天子的信任,一些内斗也是存在的。
被骆养性这般一番敲打,吴孟明收起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生怕叫骆养性对自己失去耐心,这就太得不偿失了。
只是吴孟明还是很好奇,被天子倚重的李若链,这个时候究竟在干些什么,有什么样的事情,能比押解袁崇焕游街示众更重要?
“李佥事,按理说咱们领着差事,可为何咱们却这种打扮?”穿着一身便服的百户郑广泰,面露不解,看向靠窗而坐的李若链说道:“这要是出现什么事情,就那帮被挑选的说书人,别被……”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李若链面露轻笑,随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说道:“真要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
咱们当下的任务,就是盯着这帮说书人,看他们是否真的卖力,别叫所谋之事出岔子就行了。”
说着李若链便透过眼前所开窗户,朝底下那热闹街道看去,却见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说书摊子,一身穿青衫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个扇子,声行并茂的侃侃而谈。
“书接上回……那袁崇焕自知天恩浩荡,以口若悬河之言,吹捧出五年平辽之说,骗取了天子信任,然自赴辽以来,袁崇焕……”
在这说书摊子前,所聚一众百姓,聚精会神的聆听着,那说书人所讲之言,为了能叫所编小故事,能吸引到人,不叫旁人打断,那里面掺着太多戏说之言。
“娘的,这老李头真是够能瞎扯的,连老奴托梦之说,都能编撰出来。”看着底下的说书摊,郑广泰嘴角抽动起来,说道:“佥事,咱要不是清楚,那袁崇焕干了什么,还真叫这家伙唬住了。”
“瞎扯吗?”
李若链眸中闪过一道冷芒,嘴角露出轻笑,冷冷道:“跟朝中一些文官,包括京城的所谓清流、读书人相比,本官倒是觉得这帮说书人,依托袁崇焕自述的罪行,所编撰出的那些说书段子,要靠谱很多。
明明袁崇焕犯下了累累罪行,单单是欺君罔上,行僭越之事,这搁到旁人身上,那都是处以极刑的惩罚。
可偏偏却有那么多人,要跟陛下对着干,还拿我大明法纪,拿他们恪守的圣贤之道,一次次的行弹劾、规谏之举。
是……我们锦衣卫在此之前,的确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在袁崇焕一案上,却是半点手脚都没做!”
对李若链来讲,他先前在锦衣卫内,只是个小角色,就算有本事,但没有门路,就只能熬着,至于能熬出什么结果,是谁都不清楚的事情。
但被崇祯皇帝亲自点名简拔,后随驾出战,立下不小的战功,这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算是叫他给坐稳了。
锦衣卫督办袁崇焕一案,李若链明显能猜到天子之意,尤其是朝堂之上,出现种种风波后,也叫其更坚定天子所谋之事。
这帮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尤其是先前在朝中力挺袁崇焕的,见他们所谋没能达成,那一个个就蹦跶起来了。
“娘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袁崇焕赶赴皮岛,当众杀毛文龙,原来不是奉天子旨意行事,而是自己矫诏所为啊,这他娘的不就是目无圣上吗?”
“谁说不是啊,先前我听人说,袁崇焕杀那毛文龙,是毛文龙目无圣上,意图谋反,谁他娘的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啊。”
“喂……老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别他娘的是哄骗我等,故意编撰出来的吧?”
“诸位客官,老夫从不打诳语,至于真假,那还需诸位来辨别了,老夫可是听说,那袁崇焕今日被锦衣卫押着,要在京城游街示众啊……”
聚在这说书摊前,在听完那说书人所讲后,一个个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有相信其所讲的这些,有质疑其所说的这些,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这李生忠也算是个人才。”
李若链站起身来,瞅了眼街边躁动的人群,说道:“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将其收为锦衣卫的外编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