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硬着头皮,上前作揖道:“处在这等局势下,朝堂不该生乱下去,而应该尽快安稳下来才行。
只要能趁此机会,将过去所欠的账都清空,让国库变得充盈起来,那朝廷就能以最快的速度……”
“韩卿的意思,是让朕轻拿轻放,不要为了天子威仪,而放过这帮胁迫朕的恶臣?”
崇祯皇帝双眼微眯,出言打断道:“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朕干脆连这座皇位也拱手让出去算了。
这次朕不会再让步丝毫!!
凡是上述请辞的朝臣,朕都会让廉政公署和都察院,好好的深查下去,朕倒是想要看看,他们所说的那些,和他们实际所做的是否一样。
别给朕讲什么法不责众,倘若这件事情,朕真的就这样轻拿轻放,那下次就不是胁迫了,而是逼宫造反了!
以史可法为首的有司大臣,就算都察院和廉政公署这边,没有查出他们在任期间,有什么不好的举止,但是朕也不打算再留任他们。
一律发配到辽东去,暂扣功名十载,如果在流放辽东期间,没有能做出什么出彩的政绩,那就革除掉功名。
身为大明的臣子,却私下干着算计朕的事情,这让朕不禁想要想想,他们究竟是大明的臣子呢?还是其他人的臣子呢?
至于说被移送天牢的罪臣,着三法司进行会审,一律罢黜功名,流放到辽东治下,三族皆随同流放,着锦衣卫抄家!!”
科道归一
对待大明文官群体,永远都要恩威并施,永远都要让皇权占据上风,否则党争、内耗、钻营、不法等现象,就会变得肆无忌惮。
崇祯皇帝的强势态度,是韩爌所没有预料到的,特别是史可法等东林党新秀,刚在朝堂初现峥嵘,却被天子驱逐出朝堂,扣掉他们的功名,流放到辽东去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韩爌肯定要据理力争的,毕竟保不住史可法他们,那今后在朝堂之上,在东林党内,谁还会信服他这位内阁首辅?
可崇祯皇帝没有多说其他,只是拿出一些史可法等人,私底下所做的事情,就彻底堵住韩爌的嘴。
朝堂上的皇权和臣权之争,向来就不会停止,谁想掌握主动权,就要捏住命门,这样才能确保优势。
显然当下占据优势的,是崇祯皇帝!
“次辅啊,这才过去多久啊,咱们廉政公署和都察院这边,就清查出百余众朝臣,这在朝野间闹的沸沸扬扬啊。”
闵洪学面露忧色,看向伏案忙碌的温体仁,向前探探身:“这明显就是天子的计谋,想借着我们的手,大肆打压东林党啊,现在不少的人,都开始盯着咱们了。
当前这等情况下,廉政公署这边不能再审查了,这逮捕进天牢的朝臣太多了,要是再继续审查……”
“我们有退路可言吗?”
温体仁放下奏疏,迎着闵洪学的注视,轻叹一声:“别忘了,当初设立廉政公署时候,陛下都讲过那些话。
凡是违背大明法纪的,倘若廉政公署知情而未动,那是要受到连坐严惩的。
史可法这帮家伙,错误的预判了时局,觉得他们折腾出这般动静,就能让陛下心里有所忌惮,为稳定朝局,为安稳社稷,就做出相应的妥协。
可是他们却也不想想,陛下从崇祯三年开始,就逐步替换北方诸省的巡抚,先后设立地方赈灾行署,就是在逐步掌控局势啊。”
近期朝堂上的风波和变动,让温体仁的心里充满敬畏,特别是让锦衣卫出面,逮捕那批被查明的朝臣,移送到刑部天牢去,可谓狠狠打击一些人的气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过去朝中一些人说,陛下是在逐步的推行新政,并非是空穴来潮之风了?”
闵洪学想了想,看向温体仁说道:“依照当前这种趋势,从田赋到各项杂税,特别是关税、商税、盐税等,甚至是矿税,陛下都会等到合适的机会,去逐步的谋改吗?
时下国库日渐充盈,特别是清查历年火耗,周阁老他们是清查出不少亏空,这部分赃银都移交到西山铸币了。”
“当然不是空穴来潮之风啊。”
温体仁感慨道:“从崇祯二年建虏寇边杀进关内,陛下御驾亲征痛击建虏,此后没再摊派辽饷、剿饷、练饷等,不管过去朝局怎样艰巨,甚至国库怎样空虚,陛下都没有听从有司规谏,向地方摊派这些粮饷。
甚至为解决这些麻烦,陛下先后让户部和内帑,向各地发售战争债券,以直隶所辖官田,皇庄所辖田亩,作为战争债券的锚定物,以筹措朝廷所需粮饷,就不难看出陛下藏着怎样的雄心壮志。
等着吧。
待我大明北方诸省治下,所面临的种种险情结束,所遭遇的问题解决,各地兴盛的工坊持续增多,天津等地开海加深,那局势就变得更清晰明朗了。”
闵洪学:“……”
温体仁所说的这些话,让闵洪学心里充满担忧,如果真要对关税、商税、盐税、矿税等进行厘清谋改,那他们背后代表的群体,岂不会蒙受很多损失吗?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温体仁眉头紧皱,看着面露忧色的闵洪学,“当前这等态势下,乃至今后数载内,我们都不能做违背陛下意志的事情。
这内阁首辅之位,本阁没有坐上的话,敢忤逆陛下的意志,那等待我们的下场,不会比史可法他们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