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味加范思哲爱神
周临山看到私生子的“长篇大论”,像医院医生开药写的单子,不知所云。
“还有什么作业?”他又问。
“数学、英语、文综。”
“把英语写完,去里面休息室的沙发上睡。”
“好。”谈青摸摸鼻子,反正周临山也不看,他胡乱写一段,管他什么语法拼写,赶紧编完去睡觉才是大事。
“写完给我看。”
“……”
周临山看向他。
……完蛋了。
谈青抠了抠试卷,闷声答应了。
周记。
英语周记。
谈青开篇编了几句,已经用了四五个“good”和“happy”。
他不敢想象周临山看到他的“大作”会作何感想,那场面太恐怖。他挠挠头,睡意已经被焦虑驱散得一干二净。
谈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怕周临山。
他怕周临山甚至大过周明扬,大过谈小英。
周临山身上总是带着种高产阶级家庭大家长的感觉,行事有魄力,擅长控制与人的距离,从头到脚都透着淡淡的疏离感。
谈青用笔划掉方才写的几行,涂得乌黑,生怕被看到一般。
然后又把周记藏在一堆试卷下面,伸手去拿周临山的咖啡杯。
“哥,我帮你接咖啡。”他站起来就想走,迫不及待地想逃出这间办公室。
周临山不拦他:“爸现在应该在隔壁开会。”
谈青一顿,又垂头丧气地坐回去了。
比起被周明扬发现,他还是宁愿待在周临山身边写作业。
他抠抠手,如坐针毡,犹豫半晌还是老实说了:“哥……你能不能别看我作业,我现在不困了。”
周临山看他:“为什么?”
他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男人:“我怕你笑我。”
周临山几乎要被逗笑了,但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英语不好?”
谈青摸摸鼻子:“都不太好。”
“不会写就放着吧,”周临山决定放过可怜的私生子,“自己玩会,别出办公室。”
谈青如蒙大赦:“好!”
搁置在手旁的手机突然响起,周临山拿起,接通电话:“爸。”
是周明扬打电话来了!
谈青抿着唇,浑身紧绷。
“嗯,刚看完,准备签字。”
“计划书不完整,让他们重新改了。”
谈青面上不动声色,却竖着耳朵仔细听。
周明扬的声音透过电话变得模糊陌生,唯一不变的是那口未被纠正完全的乡音。
“好。”
“马上要开语音会议了,我先挂了,爸。”
谈青根本听不清周明扬在说什么,他悄悄凑过去了一些,试图听到几个字眼。
他这一动恰巧碰响了手边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旋着杯壁转了半圈,险些泼出。
周临山一手打着电话,一手伸过来,把咖啡杯拿到了个安全的地方。
“对了,小青在我这里,岳道成那里您换个人吧。”
他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很利落。
谈青听到这才算松一口气,他听周临山的话,一个人坐在旁边看手机。
手机屏幕一直滞留在桌面,他划来划去,心思却在别的地方。
总觉得这通电话怪怪的。
周临山的语气实在不像是在和父亲说话。
太强硬了,没有一点请求的意思。
周临山假尊重,周森和叛逆期,两兄弟都和周明扬关系一般。
谈青挑挑眉。这爹做得也太失败了。
周临山让他坐着玩手机。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谈青抱着手机发呆,玩吃豆人玩得眼睛酸,抬头一看周临山还在工作,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有钱人也不好当啊。
他叹口气,只觉肚子空空,早上那碗小馄饨实在满足不了一个尚处于青春成长期的少年。
“哥,”他看向周临山,试探着问,“你饿不饿?”
周临山全神贯注于电脑屏幕上:“不饿。”
谈青拐着弯劝他:“不准时吃饭对胃不好。”
周临山回头:“饿了?”
肚子像是算好了时间一般,“咕”了一声。
谈青老实承认:“嗯。”
周临山看看时间,快两点了,确实该吃午饭了。
他按下桌子上的通话铃:“ashley,在粤御楼订个套餐,”说完回头看谈青,“有没有忌口?”
谈青摇头。
哪敢有忌口,小时候但凡挑食就会被谈小英拎起来打屁股,打到后面就算是苦瓜他也能面无表情地吞下去。
周临山点的是粤菜。
谈青第一次吃,颇感新奇。煎得两面金黄的豆腐里塞了团肉沫,味道倒是出奇的鲜香嫩滑。
他和周临山面对面坐着,吃着吃着就放松下来,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周临山夹了筷芥兰苗:“坐不住了?”
谈青习惯性咬住筷子头,说话含糊不清:“我怕我影响你工作。”
他绕着弯说话,周临山却不买账,出口拆穿。
“想出去玩我让司机送你,七点前别回家,爸打电话给你你别接。”周临山叮嘱道。
能去哪呢?
谈青戳了戳米饭。人生地不熟的,没朋友没家人,只能在大街上闲逛。
他往嘴里塞了口菜,半边腮帮子鼓了起来:“我不出去玩,我就在这陪你,哥。”
周临山看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谈青在周临山办公室度过了他十八年人生里最无聊的一个下午。
他又刷视频又打游戏,闲着无聊还在微信上骚扰了下梁祯,发了句“同桌你在干嘛,记得写作业”,可惜对方没回。
后来又大着胆子跟周临山借书看,结果一架子的金融管理专业书,间或夹杂几本外国名着。
谈青挨个打开看,好家伙,几乎都是全英文,在他眼里犹如一本本二战前夕等待破译的密码书。
临近六点,周临山去开会了。
走前不忘再次提醒他别接周明扬的电话,顺便给了张卡让他饿了去食堂吃饭。
周临山前脚刚走,周明扬后脚就打了电话过来。
谈青谨遵圣旨,把手机调成静音,翻过来盖在桌上,权当没看见。
他坐在长沙发上发呆,发着发着竟起了睡意。想着周临山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干脆整个人躺上沙发,靠着抱枕小憩。
小憩最后还是变成了长眠。
周临山开了个两小时的大会,回到办公室时已有些疲惫,伸手摘去鼻梁上的眼镜。
他刚进来就看见窝在沙发上的私生子,睡姿像小孩,整个人缩成一团,短袖下摆跟着上缩,露出一截过白的腰。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冷气一吹,私生子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周临山关了空调,开窗通风,又从休息室里拣了条毯子给谈青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沙发旁,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很新奇。
他没养过猫,母亲对猫毛过敏,从前家中被人送过几只名贵的纯血猫,最后都只得了个被转手送人的结局。
但他莫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