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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看向周临山,试探着问,“你饿不饿?”
周临山全神贯注于电脑屏幕上:“不饿。”
谈青拐着弯劝他:“不准时吃饭对胃不好。”
周临山回头:“饿了?”
肚子像是算好了时间一般,“咕”了一声。
谈青老实承认:“嗯。”
周临山看看时间,快两点了,确实该吃午饭了。
他按下桌子上的通话铃:“ashley,在粤御楼订个套餐,”说完回头看谈青,“有没有忌口?”
谈青摇头。
哪敢有忌口,小时候但凡挑食就会被谈小英拎起来打屁股,打到后面就算是苦瓜他也能面无表情地吞下去。
周临山点的是粤菜。
谈青第一次吃,颇感新奇。煎得两面金黄的豆腐里塞了团肉沫,味道倒是出奇的鲜香嫩滑。
他和周临山面对面坐着,吃着吃着就放松下来,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周临山夹了筷芥兰苗:“坐不住了?”
谈青习惯性咬住筷子头,说话含糊不清:“我怕我影响你工作。”
他绕着弯说话,周临山却不买账,出口拆穿。
“想出去玩我让司机送你,七点前别回家,爸打电话给你你别接。”周临山叮嘱道。
能去哪呢?
谈青戳了戳米饭。人生地不熟的,没朋友没家人,只能在大街上闲逛。
他往嘴里塞了口菜,半边腮帮子鼓了起来:“我不出去玩,我就在这陪你,哥。”
周临山看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谈青在周临山办公室度过了他十八年人生里最无聊的一个下午。
他又刷视频又打游戏,闲着无聊还在微信上骚扰了下梁祯,发了句“同桌你在干嘛,记得写作业”,可惜对方没回。
后来又大着胆子跟周临山借书看,结果一架子的金融管理专业书,间或夹杂几本外国名着。
谈青挨个打开看,好家伙,几乎都是全英文,在他眼里犹如一本本二战前夕等待破译的密码书。
临近六点,周临山去开会了。
走前不忘再次提醒他别接周明扬的电话,顺便给了张卡让他饿了去食堂吃饭。
周临山前脚刚走,周明扬后脚就打了电话过来。
谈青谨遵圣旨,把手机调成静音,翻过来盖在桌上,权当没看见。
他坐在长沙发上发呆,发着发着竟起了睡意。想着周临山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干脆整个人躺上沙发,靠着抱枕小憩。
小憩最后还是变成了长眠。
周临山开了个两小时的大会,回到办公室时已有些疲惫,伸手摘去鼻梁上的眼镜。
他刚进来就看见窝在沙发上的私生子,睡姿像小孩,整个人缩成一团,短袖下摆跟着上缩,露出一截过白的腰。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冷气一吹,私生子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周临山关了空调,开窗通风,又从休息室里拣了条毯子给谈青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沙发旁,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很新奇。
他没养过猫,母亲对猫毛过敏,从前家中被人送过几只名贵的纯血猫,最后都只得了个被转手送人的结局。
但他莫名觉得,养猫和养私生子,好像很相似。
晚上九点。
两人一起坐车回家。
谈青醒来后看见周临山靠在皮椅上看书,这才惊觉自己这一觉睡过了头。
他掀开毯子站起来,周临山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他:“收好书包,回家了。”
他点点头去收书包,睡得脑子晕乎乎,跟着走到大门口才想起自己睡醒后身上好像有条毛毯。
他靠着周临山坐在后座,抬眼悄悄去看。
周临山摘了眼镜,成熟的眼眉在昏暗间显得很模糊,像张定格的黑白老照片。
周临山……
谈青收回窥探的视线。
当哥哥当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周临山察觉到了那抹小心翼翼的视线。
他透过后视镜,看见私生子眼珠转动,正悄悄看他。
私生子很爱偷看他。他发现了。
周临山其实不喜欢被人窥探的感觉。
但私生子好像和别人不一样,他做出这种行为时很像小猫。
于是周临山默许了。
周森和好像也在家。
谈青不知道,但玄关处多了双没见过的球鞋。
周家太大,上下三层,光客房就四五间,多个人少个人其实并不容易被发现。
他跟周临山说谢谢,又说晚安,然后一个人拎着书包回卧室了。
刚回房他就倒在大床上,闲来无事点开微信——“梁祯”那一栏有红色的提醒。
下午17:32
梁祯:打球。
晚上19:33
梁祯:[图片]
梁祯:[图片]
……
全是作业。甚至连英语周记也拍了。
梁祯的字龙飞凤舞,弯钩时总会翘得很高。
但是正确率也很高。
谈青摸摸鼻子,在输入框打: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全删了。
他又打: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写作业。
然后又全删了。
最后想来想去,发了句:谢谢同桌,你写得好快。
然后心虚着把所有图片都保存了。
很快又到了星期一。
谈青到班上时,梁祯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他按着各科分类把周末抄好的作业交了上去,然后坐回位置。
周森和还没来,不知道去哪了。
谈青照例带了盒热牛奶,放在梁祯桌上。
梁祯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牛奶,把牛奶推了回去:“不用。”
谈青也推回去:“你给我抄……借鉴作业,我请你喝牛奶。”
梁祯干脆直接握住他的手腕:“连着送一星期了,够本了。”
“最后一次,”谈青被握住的那只手伸出了根食指,“我都买了。”
梁祯拿过牛奶,塞进他抽屉里:“不行,收着。”
谈青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不喝就不喝吧。
“祯哥,今天没牛奶了?”
朋友嬉皮笑脸地搭上梁祯的肩膀。
他把朋友的手甩开:“嗯。”
朋友又勾上来:“是没送,还是没要啊?”
梁祯偏头看朋友,挑挑眉:“有区别?”
朋友笑得戏谑:“是没要吧——”他“嘶”了一声,摸摸下巴,“祯哥,你不会是因为,我说只有追人的才会天天给人家送牛奶,所以不收吧?”
“……”
“哎,祯哥,走慢点,等我——”
洗漱完临睡前,谈青突发奇想。
他特意把那枚逛街时买的素金戒指带来学校,就为了丢进谈小英的骨灰罐子里。
谈小英戴了一辈子假的,死了总得得个真的吧。
他拉开柜子,愣住了。
放着小瓷罐子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他以为是自己忘记换了地方,把桌子柜子甚至行李箱都翻箱倒柜地找了十几遍。
忙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