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泽天生适合忍耐
“你要打工?在延边吗?”
任春泽的眼睛从里挪到汤寒脸上。汤大公子脑子是不是坏了,居然还想着自己赚路费。
他可记得汤寒刚空降到新月道保安部当领队的时候是什么表现,那绝对是一尊大混子。和汤寒比起来,任春泽都算很敬业了。难不成汤寒之前真是良善好少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生体验让他成了摸鱼狂人?
刚才任春泽甚至构想过,汤寒可能会向他借钱,他再用无比诚实的口吻跟他说:我把家底都给你也买不起一张票。
汤寒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啊,进外城打工就要花钱申请id卡了。”
这倒是真的。
“冒味地问一下,小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汤寒说,“你是本地人吗?你今天是出门工作吗,是做什么工作的?”
任春泽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不可以,请叫我任先生或者任春泽。我也刚来不久,不算是本地人,目前在餐厅刷盘子。”
“原来这里不是你家吗?”
任春泽以最简洁的话向汤寒解释西屋的现状:他是赊账的租客,明家是仁慈的房东。
“真可惜,我还想抱你大腿求你收留我”
确实很可惜,他如果真是房主就不会让汤寒在客厅躺一夜。
顶多是把人搬到门口屋檐下避雨,进门是不用想了。
“今天有点晚了,你可以明天抽个时间去找一下他们,他们人都很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任春泽心里还有点小纠结。
他想着如果自己没有重生,没有跑到延边,那么或许汤寒才是被明家抛橄榄的那个人。前世的汤寒被好心人收留尚且成了那副人嫌狗憎的模样,如果这次他再给人使绊子,让汤寒彻底黑化了更记恨他可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他的异能受限,实力大不如以前,应付别人还算可以,但像之前一样能随时和汤寒斗个不分伯仲是绝对不可能的。
任春泽想,他和汤寒一定是磁场相互排斥,两个人在一起时总会有一方受折腾。
任春泽的话缓解了汤寒面上的焦虑,汤寒还想再发起新话题时,任春泽却表示自己明天还要上班,现在该休息了。
“你的衣服去哪了?”
“湿的,在浴室晾着。”
怎么不用火烤干呢?与名字正相反,汤寒极其擅长控火,小烧烤技术十分纯熟。但任春泽不可以问。最后他借给了汤寒一身自己的衣服。
任春泽在洗漱台前洗脸时,汤寒敲门说道:“小泽,内裤也借我一条吧。”
“卧室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右边有两条新的,还没拆。”
听到回话的汤寒进到卧室,打开衣柜翻找。
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汤寒的视线自然移动到一条戴着花边的粉底白斑点的内裤上。
没办法,其他衣服不是黑就是白,颜色实在太单调了。
这是女士内裤?!
他轻轻将这条粉白斑点从抽屉里拽了出来。
与衣柜里安静躺着的基础款四角裤大不相同的纤细三角形像是一面小彩旗,在半空飘飘洋洋。
汤寒了解任春泽的为人,他从未有过穿女装的行为,也没看出来有这方面的爱好。
仿佛有什么在心里悄悄碎了。
才一个月居然就出现插曲,他应该再早点来的
听见屋外水声停止,汤寒用最快的速度拿起一条内裤给自己套上,还顺便将三角裤藏在了上衣兜里。
绝对不允许睹物思人,一定要找时间彻查衣柜!
等任春泽推门进来,只看见汤寒像跟棍子一样站在房间里。
将手上抱着的薄毯递给汤寒,任春泽走到床边坐下。
“这是”
“客厅冷,你盖着点。”
“啊?”汤寒尴尬,“不能让我睡屋里吗?”
“屋里就一张床。”
“可以挤一挤”
“不行。”任春泽坚定地摇头,“明天带你买个床垫,你现在睡沙发。出去的时候顺便把窗帘拉上。”
汤寒不想现在就出去,他只能强行发问:“湖边夜景还不错,被窗帘遮住岂不是太可惜了?”
“夜景肯定是”
任春泽皱着眉本想说什么,但他忽然看见窗外掠过一条黑影,随即话锋一转:“夜景真的好吗,你现在转头看看。”
汤寒正背对着窗户,听到任春泽的话后便转过身去,面向窗户。
“哇袄!”
瘦长的人影吼叫着扑向窗户。披头散发的文文将脸紧贴在玻璃上,用她那双狼一样的血红眸子瞪着汤寒。
汤寒瞬间呆滞:这人靠近怎么一点气息都没有?他居然完全没能察觉到?
任春泽虽然没看见汤寒的表情,但他发现汤寒身体僵硬了一下。
不是怕了就是心里毛了。
“是不是很震撼。”
一想到汤寒害怕却强撑面子不敢出声的表情,任春泽忍不住勾起嘴角:“她就是你的房东之一,明先生说她有极点焦虑症,喜欢在晚上散心。”
而且为人热情,只要被她看到,她绝对会冲过来打招呼。
汤寒确实很震撼,这人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隐匿行踪,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看她如今的状态,应该是纯血妖族在短时间内能力提升过快导致进入了“离神期”。
纯血妖族躲在这种地方养病?任春泽到底租了什么人的房子?
两个人心中都有一堆不能说的话。
文文已经跑远,汤寒也被任春泽请出卧室。
将房门从里反锁,睡前的一通折腾让人困意来得很快,任春泽侧卧在床上沉沉睡去。
凌晨。
“咚咚咚——”
屋里很黑,任春泽艰难地撑起身子。
“谁呀”
“小泽,”汤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能不能让在里面睡”
“不行。”
半夜在这装神弄鬼。任春泽立刻躺了回去。等困意再次袭来,他差点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任春泽睁开眼,压低嗓子说:“别烦人。”
“小泽你开一下门吧,开一下门吧,就开一下”
汤寒蹲在屋外,像是念咒一样不停地求任春泽开门。
屋内沉默许久,才有人拖着鞋缓慢走到门口。
黑暗中,汤寒紧盯着屋门。
门刚展开一些,汤寒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任春泽的大腿。
“你——你干什么!”
任春泽被汤寒的操作搞得头晕目眩,连想说的话都忘了。
汤寒紧搂着任春泽的腿鬼哭狼嚎:“让我进卧室吧,睡地上睡床底睡柜顶都行,我害怕——”
困到脚步虚浮的任春泽挣脱不开腿上的这块狗皮膏药:“松手!你松手!”
凌晨爆发的短暂拉锯战以汤寒完胜,并成功进入卧室完结。
任春泽将气喘吁吁的自己甩在床上,用不大的声音警告汤寒“离我远点”后,就进入了梦乡。
而汤寒自是不可能去睡地板,他立刻爬上床,并且像是八爪鱼一样将累到睡着的任春泽搂在怀里。
捏了捏任春泽的脸,汤寒轻声说:“就你这状态,我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