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受训(下)
好,这下能招惹到这位是鹿大人自己全责了。
怎么说让沐致音这么耗在这也不合适,萧知遥轻咳了一声:“既然如此,大人不妨随本王一同进去,瞧瞧鹿大人究竟在不在?”
“不在这还能在哪?总不能真死了。”沐致音又冷笑。
鹿大人要是真死了,您还不得第一个冲去挖她的坟。萧知遥腹诽了一句,边走边问:“您这是……和鹿大人有什么过节吗?”
鹿歇和沐氏都是女皇直属的家臣,身居内宫,为了避嫌,她们从来不会和任何皇嗣有过多牵扯,便是萧知遥也和她们接触不多,她只知道这位小沐大人脾气暴躁不好相处,至于鹿大人么……从前觉得她神秘又怪异,城府深不可测,可自上次在御书房撞见她受罚后,印象上很难不添一些……
但再怎么说鹿歇追随女皇三十余年,是女皇最信任的右手、最锋利的刀刃,沐致音一介晚辈,也不该无缘无故对其这般放肆。
提起这茬,沐致音咬牙切齿地道:“有过节?任谁跟那老东西共事过,都会跟她有过节!明明有的是本领,却做什么都喜欢留点无关紧要的尾巴找陛下讨罚!若是事后她自己解决干净也就罢了,偏偏总把我统务司也卷进来!您问问她,我这上任不满一年,究竟因为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不说远了,上次她带小主子私自出宫,惹了多少麻烦!她挨了顿板子是舒坦了,却害我到现在都不得安生!”
“……这又是为何?”萧知遥没由来的有点心虚,谁叫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爹呢。
“禁宫之内,天女脚下,凤后不知所踪竟无一人察觉,这是何等大事!不只是我,连凤吻姐都受了牵连。”沐致音没好气地道,“虽然只是罚了两个月的俸禄……但谁受得了这种无妄之灾?更别说陛下还下了令让各司整改——殿下您不是接手了凤羽营吗,应当知道前段时间巡卫改制。统务司也因此改了不少旧制,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这还不都是拜鹿大人所赐!”
这事萧知遥确实不陌生,还有她出的一份力,先前她加班就有一部分是在和凤首凤吻商量改制的事。
难怪好端端的突然改这个呢,原来是她爹惹出来的祸端……不对,什么叫她接手了凤羽营?她明明只是个劳力。
萧知遥宽慰她:“这旧制有疏漏,既然暴露出来了,改善是应当的,也不能全怪鹿大人。”
沐致音闹出那么大动静,潮汐殿的宫人不可能一无所觉,正当她想反驳时,凤后身边的贴身大宫侍闻讯赶出来,本以为又是一桩麻烦事,却见自家皇女也在,愣了一瞬后福身行礼:“参见殿下,参见沐司监。”
这位大宫侍乃是凤后的陪嫁小侍,自幼便服侍凤后,他们感情很是深厚,萧知遥客气地道:“采笑哥哥,父后可醒了?”
“自是醒着的,两位请随奴来。”采笑恭敬地引路。
“小沐,一大早就听见你在那嚷嚷,还让不让人休……诶?宝宝!你也来啦!”小凤后揉着眼睛,被宫侍簇拥着从内殿出来,看见萧知遥眼睛都直了,丝毫不顾仪态,蹦蹦跳跳地凑过来。
萧知遥怕他摔了,连忙上前扶住他,墨识叶却顺势张开手要抱抱,她只能抱起娇小的父亲,无奈地道:“父后,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才不要。”墨识叶轻哼,“阿川姐姐生病了,现在都没人陪本宫玩,本宫每天都好无聊。”
萧知遥皱眉:“母皇真的病了?”
“嗯,进去再说。”墨识叶说着,招呼跟在后面的沐致音,“小沐也一起进来吧。”
毕竟是在凤后面前,沐致音也不好失礼,还算恭敬地跟着。
谁知道一进内殿就瞧见她满世界找的女人正老神在在地喝茶,小沐大人好不容易压住的火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扬手对着鹿歇的面门就是一掌。
沐致音的动作太快,加上谁也没想到她居然真敢当着凤后和靖王的面动手,宫侍们便是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沐致音!”萧知遥脸色一变,但她抱着墨识叶,不可能抛下父后不管,只能眼睁睁看着沐致音直奔鹿歇而去。
杀招袭来,这位内廷大总管却连眼都没抬一下,面上一如既往挂着浅笑,端坐着细细品味杯中香茗。
凌厉的掌风破空而起,瞬息间沐致音便闪至鹿歇面前,手掌并拢成拳,残影重叠,眼看就要正中面门,大总管总算有了动作。
她抬起了手。
鹿歇立起了一根手指,只是轻轻一点,便使那杀意凛然的铁拳再无法前进一步。
“小沐大人。”大总管声音淡淡,“凤驾之前,您太过放肆了。”
屈合的五指骤然张开,令沐致音的拳没入掌心,任她如何使力也逃不开禁锢。
“你……!”沐致音猛地睁大了眼,正对上鹿歇毫无波澜的双眸。
她仍勾着嘴角,那笑容却令人遍体生寒。
“淮左姐姐,你别欺负小沐啦!”墨识叶远远地喊她。
鹿歇这才松了手,无形的内力将沐致音震退了数步,她从容起身,对着沐致音作揖:“老奴失礼了。”
沐致音气的脸都黑了,偏偏她技不如人奈何不了鹿歇,只能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萧知遥看她俩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才抱着墨识叶走过去,小凤后搂着女儿的脖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数落道:“真是的,一来就打架,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你们一个内廷大总管,一个统务司司监,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不知轻重?”
“老奴知罪,请小主子责罚。”大总管从善如流地跪下,看的沐致音又忍不住呵了一声。
不过凤后开了口,沐致音再不情愿也只能躬身请罪:“属下知错。”
“谁说要罚你们了。”墨识叶撇了撇嘴,“行了,有什么事你们自个儿到一边商量去吧,别在这碍着本宫和遥遥玩。不准再打起来了哦?”
“是。”两人领命退下,采笑也带着其他宫侍退出去,把空间留给父女二人。
萧知遥把墨识叶放在坐榻上,自己坐到另一侧后问他:“父后,鹿大人怎么会在潮汐殿?”
墨识叶道:“阿川姐姐这几日谁也不见,又下了道让人意想不到的旨意,那些朝臣拿不准她的意思,就都跑来找淮左姐姐打听。她嫌那些人烦,就到本宫这躲个清净。”
“……鹿歇来躲清净?”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毕竟在萧知遥印象里,这位大人可是相当任劳任怨的主,从来没听她抱怨过什么。
“是哦,宝宝你不知道,她们烦死了!”墨识叶眼中闪过厌恶,“不过要不是这次她们急了,本宫倒不知道宫里还留了这么多钉子。虽然人事由内廷司掌,但统务司也不是完全没受影响,钓出来了几个身居要职的高阶女官,还有一个是小沐亲自挑的呢,她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淮左姐姐的吧。”
“原来是这样。”萧知遥挑眉,“连统务司的高阶女官都能收买,好大的手笔,难怪小沐大人气成这样。可有查到是谁的人?”
墨识叶道:“朱厌吧。虽然没留痕迹,但是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在洛七宫里待过,不算难查。”
“也是,毕竟事关庆王。”比起这个,萧知遥更在意母亲究竟怎么了,遂继续问道,“母皇可还好吗?太医那边怎么说?可有让阿琅去看看?”
提起妻主的病,墨识叶有些怅然:“小阿琅这几日总往宫外跑,好像是去找裴家的小郎君了。妻主那淮左姐姐也不让我多问……只知道没有大碍,静养些时日即可。”
闻言萧知遥更加惊疑:“母皇竟连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