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像个游魂,不知归途,只一昧依着本能。
见青年不理会,自顾走了,大二也不恼,他没了恼的力气。
争分夺秒。务必赶在村民活动前处理干净,拿来铲子,抹布,翻新混着血迹的泥土,擦干净又红又白的石块,凶器连同刑具一起扔进河……而那尸体,自然也是沉进了西边儿的臭水里。
沉进了水底,任晨光再明媚,也是照不进的。
谁家推开了吗?”,士兵的脸掩在黑暗里。
将厌一愣,通行印章,他了吗?”,他说着,往城墙上方瞟了一眼,隐约可以看到几名士兵站在城墙边来回走动,而他没看到的地方,显然还有更多。
来晚了?看来已经发生了什么。
“乌石城全城戒严,没有通行印章不得进入。”,士兵语气坚决。
他略一沉默,下了马,口袋拿出几枚金币隐蔽的塞到士兵手上,“大人,我想夜晚的工作肯定格外枯燥无聊,生活里还是要有女人和酒才够畅快啊。”,他的声音压的很低,递出的动作快速而隐蔽。
士兵罩在钢制头盔底下的视线似乎打量了他一眼,将厌几乎能闻到染了自己一身的血腥味,一个杀人者!这该死的味道还没散尽!
万不得已,他不想在这里打架,但,如果必须要硬闯才能进入,他不动声色的摸到腰间匕首,准备好迎接对方突然的发难,然而……士兵攥着金币的手揣进裤子口袋,不耐烦的冲他摆摆另一只手,示意他赶快走。
将厌握紧匕首的手松了下来,他冲包裹在钢盔铁甲里的男人挤出一个笑,牵着马进了城。
城门进去路上不见一个人影。
街巷两边的店铺紧闭,从窗户看进去黑漆漆的一片,街边摆着一些简陋搭建的摊子,没摆商品,空荡荡的杵在昏暗的光线里。
得先找个落脚处。
将厌牵着马缓慢的前行,他对这城不熟悉,所以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在距离城门口200米外的路边,他看到了唯一一家亮着火的旅馆,旅馆内燃着明亮的火把,窗户透出来的光把门口写着旅店的木头牌子照的一清二楚。
将厌停在门口,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男人们嘈杂的打牌声,他看了看四周,找了个地方拴好马。
旅馆看着狭小,但设施齐全,分了两层,一层摆着五张桌子,四个男人正坐在最里面一桌喝酒打牌,他瞟了一眼,那种牌面印着花卉植物的纸牌游戏,经常用作民间赌博。
男人们完全沉浸在纸牌游戏里,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影响半分。
柜台右边还有一间似乎是后厨的地方,用白色帘布遮挡着,能听到里面的锅碗瓢盆声。老板是个偏胖的中年女人,在前台噼里啪啦的拨动着算盘,在记账。
“要间房。”,将厌走过去放下两枚铜币。
“当然……”,忙着记账的女人放下了算盘,挤出一脸热情笑容的迎客,柜台亮着的蓝色灯火摇晃在那张略胖的脸上,她过于满溢的笑容在捕捉到这名来客领口那点异样时……铺了出来。
“哦,当然是应该的……”
她的声音低下来,用那一脸紧绷而不自然的笑容,继续未完成的话,“但不巧的是,我们这里刚刚客满了,先生。”
女人的笑容抖动着。
将厌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迹,不止领口,还有胸前,袖子,染沉了灰色的衣服,细心点还能闻到空气里隐约的血腥气。
他扯了扯嘴角,“真是太不凑巧了,我是个猎手,打猎弄脏了衣服,正想好好洗个澡呢。”
他扔下一枚金币,足够了。比缺乏诚意的谎言要够。
老板娘白面团似的脸上,皱起两道描得很细的眉,她不想惹到事,可是,一枚金币……这时候,柜台后面的楼梯下来两名相伴的男子。
“夫人,退房。”,男子放下一把房间钥匙。
将厌看着她。老板娘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
最终,她的笑容松懈下来,“好吧,先生,楼上倒数第二间,您要洗澡是吗?等会我会叫人送上去。”
将厌攥着手里钥匙,庆幸还为自己留了一些金币,不过剩下的也足够那女孩活个痛快,前提是,她足够聪明不叫人发现那一大袋任何人都会为之心动的财富。
上了楼,楼道燃着火把照明,一排七个紧闭的房间,没有窗户不怎么通风,深色的木板墙壁看起来湿沉沉的,空气有股潮湿的木头独有的气味,他顺着楼道往里,停在倒数第二间门口。
推开门,扫了一圈,情况比他想的要好,房间小得迈不开几步,但出乎意料的干净,一张躺一个人便再难伸展腿脚的窄床,一张桌子,一扇窗,角落竖着一个柜子。
将璃放在床上,行李箱搁在桌子,将厌点亮桌上油灯后,打开了房间的窗。
天已经彻底黑了,外面看不到一点事物,只有从黑暗徐徐吹进来的微风,吹得房间的蓝光晃来晃去。
“黑夜,以血肉为食……”,他想起这句祷文。这世界的夜晚很危险。
“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让他眼皮一跳。
他回过头,看向房门,“进来。”
话音落下,房门便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伙计搬着半人高的木桶进来,年轻人有一头半长不长的栗色卷发,亮晶晶的蓝眼睛,脸颊几颗细小而浅淡的雀斑,手脚笨拙的样子,途中还差点摔了一跤,将厌看着他,思忖那颇为精明的老板娘怎愿意做这出不合算的买卖。
“对不起,客人,我很快为您送水来。”,年轻人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便转身为他准备热水去了。
片刻后,热水装满了浴桶,房间被氤氲的热气覆盖,窗户也早已严实的关上,层层包裹的白气中将厌把全身沉进热水,这才感觉那时刻萦绕鼻间的血腥淡去不少。
他身上已看不出伤来,洗去脏污的皮肤光滑而紧致。
睡了多久,过去多少天,他心里没数,但应该也不会很久,他的视线投向床上的白色包裹,伸手捧来,白色的布料底部渗出丝丝红迹,扎眼的很。
他解开布料,替他清洗。那人睁着一对漆黑的眼睛,瞳孔像被雨水打湿的灰堆,苍白的脸沾上了血迹,一头漂亮的长发黏连在一起。
他用热水拂过他的头发,使那头长发恢复原本的柔顺,又用润湿的布轻柔的帮他擦拭脸庞,拭过那对似乎还在因为痛苦微微皱着的眉,那徒劳挣开的眼睛,高挺的鼻尖,微张着好像有满腹话要说的嘴唇……
那嘴唇依然柔软,失去血色的泛着干燥的细纹,像一片即将枯萎的花瓣,他轻揉着它,感受着和从前一样的柔软还有指间传递过去的温度,往常他们应该就会这样吻在一起吧。
“璃……”
他倾过身,真的开始吻他,吮含着不会动的唇瓣,挑逗着冰冷的舌头,他和以前别无二致的做着,一遍遍耐心而执着的尝试,舔弄的冰冷肉块似乎终于变得温热起来,鲜活而真实的给予他回应,像湿滑的鳗鱼一样缠上来索求,又用牙齿惩罚似的咬他下唇,他的呼吸重了些,红晕爬上脸颊,头脑被热气蒸腾的发晕,空气似乎掺杂了某种甜腻而黏稠的物质,心跳如擂鼓作响,他感觉到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下滑,抵着他那难堪的部位轻轻的揉弄,他的喘息更乱了,也许他还无意识的摆动了腰肢,有手指进去了,熟悉而恶劣的动作着,他撑着浴桶边缘,双腿发颤,喉间微弱而压抑的呻吟,那手加快了动作,不间断的刺激,一阵电流贯穿脊髓般的快感,他绷紧了背脊,“不——”
——门外响起轻轻的叩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