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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公钟/无车纯x短打)

 

他瞥一眼钟离,发现钟离也在看他,露出一副了然的微笑。

操蛋,都让你懂完了。

达达利亚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那么请问你是?”

“我叫白超人。”

达达利亚哈哈大笑起来,他笑了一阵,发现除了他另外两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于是他止住笑容,声音有些无力:

“对不起,我以为是花名。”

白超人抬头仰望天空,发现入夏后天黑得太晚,这是寻常的自然现象,可她现在却认真思考起来。她想起钟离之前给她普及过地理知识——他真的很有学问,在探讨科学与哲学时懂得触类旁通,甚至能够融汇自己的生活经验,把所有道理讲得通俗易懂。

她曾经见到钟离站在跨江大桥边,下面是混浊的黄河水,几近夕阳他的背影在地上被拉得很长。白超人问他在干什么,他看一眼水,又看一眼白超人。

“我在观察日照,”钟离回答,“日照时间的长度和地球的公转与自转有关,我们处在北半球,所以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晚。”

是的,地球在不停地转,影响了日照时间和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如果可以通过他的转动来预知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因为引力会影响时间,时间决定了很多事情,那么白超人可能会放弃星座占卜学与老黄历算命,转而进攻科学。

可这些都是假象,只有她的初中文凭是真的。

于是白超人低下头,收回自己遨游的思想,得到了一个确切结论。

“你说得对,”白超人转头看着钟离,“这个黄毛小子确实欠揍。”

06

白超人。

二十六岁。

女。

从小跟钟离在一个院子长大。初中毕业后,家里为了供弟弟读书,她不得不跟着爸爸在杂货店打零工。成年之后去做了工厂的一名女工,一直打工到去年辞职。

很早之前,钟离扒在铁网上,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短袖短裤,看到白超人用小车拉一箱方便面,钟离叫住她。

钟离问她:“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了?”

白超人皱了一下鼻子,但不是哭而是打喷嚏,隔着铁网弄脏钟离的衣服,她说:“我在上学,只不过我初中毕业后变成男人了。”

钟离想了一会儿,又问:“你生下来是女孩儿还能变成男人吗?”

白超人看着他:“为什么不能?又不是你生的,你知道什么?”

“哦,”钟离的手指松开铁网,红痕印在他的指缝,他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和我是一样的。”

白超人皱起眉头:“啥意思啊?这也要蹭?”

钟离的爸爸在后面叫他,他贴在网上,让白超人把耳朵凑过来,他声音很小但神情认真:

“因为我也变成女人了。”

07

白超人迄今为止活了二十六年,虽然吃喝嫖赌各个不沾,但琴棋书画也是样样不通。

她在工厂工作几年,攒了五万块钱,谈一个男朋友。结果那个男人卷着她的五万块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气得差点儿进医院,一个多月瘦了一大圈。

唯一的宽慰是可以重新穿上之前在地摊打折促销买的蓝色紧身短裙。

后来那个男人在外面晃荡两年,花光所有的钱又回来找她。他痛心疾首,跪在白超人的蓝色紧身短裙下声泪俱下,一句句诉说着离开她后的痛苦与艰辛。

白超人扇了他一巴掌,男人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硬捅进戒指,抬起头,泪光盈盈。

白超人没辙了。白超人妥协了。白超人就范了。

他们又回到以前的甜蜜时光,租一间廉价出租屋,一起畅想美好未来。男人搂着白超人的腰,与她十指相扣,把手伸到窗户旁透过的光柱里,看空气中细小的粉尘在她的手指见飘来飘去。

“你受了好多苦,”男人说,低头吻她的发丝,“我对不起你。”

他们滚到床上做爱,让腾起的热气包裹所有尘埃。

白超人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离他们的结婚日期只有一个星期左右。

男人躺在床上,赤裸上身,他抓住白超人的手,力度像当初给她戴戒指那样大。

“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没吃饭就跑回家来见你吗?”

白超人看着天花板,天花板颜色昏沉,她突然发现幸福的感觉消散了。

“因为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男人转过身,眼眶泛红,他边亲白超人的手指边说,“我得了艾滋病……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不要我,我很爱你,但我现在觉得我真的不能耽误你了。”

白超人呼吸不畅,但她发现自己没晕过去。

我应该当场死了。白超人眨了眨眼睛。我再也不要穿蓝色紧身短裙了。

男人没等到她的回答,突然大笑起来:“看你紧张的样子,刚刚是在骗你。”

白超人看了他一眼,他抱着肚子在床上边打滚边笑出眼泪。于是白超人也笑了一声,虽然她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缓和情绪后跟她说:

“逗你玩的,其实我是吃了饭过来的。”

08

白超人在烧烤摊旁烂成一摊泥的时候,巧遇了许久不见的钟离。

钟离咬着女士香烟,手插进外套兜里,装作不经意路过摊位,蹲下身体后,白超人趴在桌子上抬起手,软塌塌地跟他打招呼:

“嗨。”

钟离低着头全神贯注观察自己运动鞋头上的泥土,他捡起油柏路旁的石头,把它们排成一个圆圈。抬起头发现白超人还在看自己,钟离最后只能认栽一样把背后的两只空酒瓶放在她的桌子底下:

“我以为你不要它们了。”

半个小时后,白超人站在树下哇啦哇啦地吐,钟离等她的途中抽完了第二支烟。他觉得自己得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凄惨的女人,但他发现平时思考的东西没有一样能用上的,沉默了半晌,钟离有些苦恼地开口:

“人生真是不公平,卖淫的是我,得艾滋病的却是你。”

白超人抬起头,擦了一把涕泗横流的脸,说:

“不对,很公平,不过对我来说更幸运一点,我会死得比你早。”

钟离撑住树干,把烟头塞进树干缝隙里,他转身准备走,被白超人叫住。白超人抱住树干,看烟灰一点点从缝隙滚落下来,她问道:“钟离,你说我这种人,该不会上了黄泉路也要拧螺丝吧?”

钟离摇摇头,脸色难看起来:

“你最好不要,我可不想去阴曹地府卖淫。”

09

“我不知道这是卖……!唔唔!”

达达利亚还没辩解两句,就被钟离堵住嘴,嗷嗷叫声闷在喉咙里。钟离给他夹了两筷子面条,犹豫一下,又夹回来一筷子,边夹边小声警告他:“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嗓门?知不知道买卖同罪?我要是进去了你也逃不掉。”

达达利亚也压低声音,但比他还急:“我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钟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你这个人的思维怎么老跟不上趟?我跟你谈科学的时候你跟我说内裤,我跟你上床的时候你跟我谈爱。”

白超人在旁边倒了两滴醋,用筷子搅拌两下面条,她卷起面条,结果没送到嘴里,而是送到了口罩上:“你们他妈的,为什么没人提醒我给口罩剪个放嘴的地方?”

达达利亚反驳钟离:“我一开始就是奔着跟你谈爱去的,四个小时纯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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