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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叫钟离的男人决定去死01(公钟)

 

泪俱下,一句句诉说着离开她后的痛苦与艰辛。

白超人扇了他一巴掌,男人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硬捅进戒指,抬起头,泪光盈盈。

白超人没辙了。白超人妥协了。白超人就范了。

他们又回到以前的甜蜜时光,租一间廉价出租屋,一起畅想美好未来。男人搂着白超人的腰,与她十指相扣,把手伸到窗户旁透过的光柱里,看空气中细小的粉尘在她的手指见飘来飘去。

“你受了好多苦,”男人说,低头吻她的发丝,“我对不起你。”

他们滚到床上做爱,让腾起的热气包裹所有尘埃。

白超人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离他们的结婚日期只有一个星期左右。

男人躺在床上,赤裸上身,他抓住白超人的手,力度像当初给她戴戒指那样大。

“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没吃饭就跑回家来见你吗?”

白超人看着天花板,天花板颜色昏沉,她突然发现幸福的感觉消散了。

“因为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男人转过身,眼眶泛红,他边亲白超人的手指边说,“我得了艾滋病……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不要我,我很爱你,但我现在觉得我真的不能耽误你了。”

白超人呼吸不畅,但她发现自己没晕过去。

我应该当场死了。白超人眨了眨眼睛。我再也不要穿蓝色紧身短裙了。

男人没等到她的回答,突然大笑起来:“看你紧张的样子,刚刚是在骗你。”

白超人看了他一眼,他抱着肚子在床上边打滚边笑出眼泪。于是白超人也笑了一声,虽然她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缓和情绪后跟她说:

“逗你玩的,其实我是吃了饭过来的。”

08

白超人在烧烤摊旁烂成一摊泥的时候,巧遇了许久不见的钟离。

钟离咬着女士香烟,手插进外套兜里,装作不经意路过摊位,蹲下身体后,白超人趴在桌子上抬起手,软塌塌地跟他打招呼:

“嗨。”

钟离低着头全神贯注观察自己运动鞋头上的泥土,他捡起油柏路旁的石头,把它们排成一个圆圈。抬起头发现白超人还在看自己,钟离最后只能认栽一样把背后的两只空酒瓶放在她的桌子底下:

“我以为你不要它们了。”

半个小时后,白超人站在树下哇啦哇啦地吐,钟离等她的途中抽完了第二支烟。他觉得自己得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凄惨的女人,但他发现平时思考的东西没有一样能用上的,沉默了半晌,钟离有些苦恼地开口:

“人生真是不公平,卖淫的是我,得艾滋病的却是你。”

白超人抬起头,擦了一把涕泗横流的脸,说:

“不对,很公平,不过对我来说更幸运一点,我会死得比你早。”

钟离撑住树干,把烟头塞进树干缝隙里,他转身准备走,被白超人叫住。白超人抱住树干,看烟灰一点点从缝隙滚落下来,她问道:“钟离,你说我这种人,该不会上了黄泉路也要拧螺丝吧?”

钟离摇摇头,脸色难看起来:

“你最好不要,我可不想去阴曹地府卖淫。”

09

“我不知道这是卖……!唔唔!”

达达利亚还没辩解两句,就被钟离堵住嘴,嗷嗷叫声闷在喉咙里。钟离给他夹了两筷子面条,犹豫一下,又夹回来一筷子,边夹边小声警告他:“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嗓门?知不知道买卖同罪?我要是进去了你也逃不掉。”

达达利亚也压低声音,但比他还急:“我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钟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你这个人的思维怎么老跟不上趟?我跟你谈科学的时候你跟我说内裤,我跟你上床的时候你跟我谈爱。”

白超人在旁边倒了两滴醋,用筷子搅拌两下面条,她卷起面条,结果没送到嘴里,而是送到了口罩上:“你们他妈的,为什么没人提醒我给口罩剪个放嘴的地方?”

达达利亚反驳钟离:“我一开始就是奔着跟你谈爱去的,四个小时纯属意外。”

钟离反唇相讥:“又想辩驳你的每一次射精都是满怀虔诚吗?”

发觉没人理自己的白超人拉下口罩,翻了个白眼:“……所以说我身边的基佬真的很无趣,每天除了天体宇宙就是在x博里的各大bot看男明星穿紧身裤。”

两个人的视线同时向钟离投来,他讪讪地放低声音:“其实精子虽然不具备生命特征,但它作为活性细胞是有一定特殊性的,它的活动与宇宙大爆炸之后微生物出现有着……”

白超人和达达利亚面面相觑,达达利亚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白超人张大了嘴巴,又闭上。

难以置信,男人简直是爬虫。

她想着,咂咂嘴,筷子在两个人间来回打转:“在我吃完这碗面之前,我不想再从你们嘴里听到任何和性交、生殖器有关的话题,否则你们就会知道惹火一个艾滋病人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这个词放在别人嘴里还有部分可信度。可白超人,一个拥有泛滥同情心与共情能力的女人。第一次知道自己未婚夫得了艾滋病,一个人趴在路边摊号啕大哭。偶遇钟离后,非但没有慷慨给予对方自己的空酒瓶,还敲诈了人家一笔烧烤费和宾馆费。

搞得钟离把她架到宾馆床边,几乎忍无可忍地将她扔在床上,向这个仿佛软体动物一样蠕动的女人展示电子账单:

“这些都是要还的,这是我借给你的钱。我浅浅地警告你,根据《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自我二十岁之后,欠钱不还只能是我的特权。”

白超人皱起脸,疑惑不解:“为什么?因为你来自美利坚合众国?”

然后她嘿嘿傻笑起来,好像小区门口流着哈喇子的大黄狗。钟离对着她这张脸点开录像功能,弯腰摆好了角度,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面上还是冷脸:“你可真是个明星,这段我录下来等你以后结婚——”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抬眼看着白超人这张傻脸,顿了一下摁灭手机,随手将它插进兜里:

“——算了,实在无趣。”

白超人昏在床上,钟离准备离开。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门把手——看来这地方有些年头且不常清理,让他的虎口沾上一点锈迹——又退回来。

钟离回到床边,一条腿压在柔软的床铺上,手肘支撑上半身。他抓住白超人的肩膀,压低声音,尽量使自己语调平静:“我会找人打断他的腿。”

白超人不笑了。她嘴里混乱,嘟嘟囔囔,如同外星语。她突然觉得头很痛,要炸开一样,虽然钟离只说了一句话,但却让她比听他絮絮叨叨地说教还难受。

白超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解不了。还是太痛。她痛得不行,整个人趴在被子上,呜呜地哭。

最后,她安静下来,口齿终于变得伶俐:“对不起啊,我今天太困了,有啥事等我死了之后再说吧。”

宾馆的床单被套上散发出浓烈的洗衣液味道,这一瞬间刺得钟离鼻子发痒。

真是要疯了。

他想了很多粗俗不堪的脏话,发现它们大多数都跟性有关——而这大多数中的大多数又都是他的恩客手把手、嘴对嘴教给他的。在此情形下实在不好骂出口。

“明天见。”

他最后只能这样说。

10

达达利亚吃完了第三碗面条,扯掉两张卫生纸胡乱擦两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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