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承泽,面上表情精彩纷呈。
不停在范闲和李承泽之间打量,还试图用眼神询问范闲,二皇子怎么在这儿。
不理会他们那些小动作,李承泽自顾自坐下给自己盛碗鱼汤。
“清淡了些,胜在新鲜。”
“殿下在这儿就别挑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范闲招呼众人入座,却发现众人都站着不动。
“坐吧,不必拘谨。”
李承泽发话,众人才硬着头皮入座。
这可是在京都搅弄风云的二皇子啊,不说一手遮天,那也是权势滔天,跟他同席而坐,实在是让人免不了心惊肉跳啊。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直到二皇子扔下碗筷离开,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二皇子这算是擅自离京吧?您就不拦着点?”
王启年一张脸皱的和苦瓜无异:“要是让陛下发现了,那我们可都脱不了干系啊。”
“我拦得住吗?那可是伤了手,还要用脚甩我两个耳光的犟种啊!”
众人吃到大瓜,纷纷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范闲。
范闲摇摇头,背着手走到甲板上吹风。
李承泽一来,自己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本来打算一直走水路,去会会夏栖飞,之后带着王启年直接收复三大坊,速战速决,早日回京。
现在李承泽来了,他又想带着李承泽好好逛逛江南了,李承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京都呢。
趁着夜色,范闲带着王启年上了一艘小船,直奔夏栖飞的水寨而去。
前世来过,范闲对这儿不算陌生。
绕开守卫,王启年守在门外,范闲悄悄潜进夏栖飞房间。
眼前寒光一闪,夏栖飞的匕首已经到了范闲脖颈间。
“敢问阁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别紧张,来和你谈笔买卖。”
“阁下的装扮,不像生意人。”
“我是范闲,你应该已经听说了,陛下派了钦差下江南收复内库。”
范闲拿出自己的提司腰牌给夏栖飞看,夏栖飞看过才将信将疑撤回匕首。
“范大人要和在下谈什么买卖?”
“明家七少,明青达,真就甘心一辈子做个水匪?”
夏栖飞心中暗惊,自己的真实身份鲜有人知,范闲又是从何得知的?
“我助你夺回明家,你做我插在江南的利刃,如何?”
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夏栖飞也知道范闲不会特意来消遣他,几乎是瞬间,他就抓住了范闲抛来的橄榄枝。
“大人要我怎么做?”
“夺回明家,帮我经营三大坊。”
“是!”
又和夏栖飞敲定了个中细节,范闲才带着王启年返程。
李承泽没有过问范闲去向,只是在范闲回来后给他递上一杯热茶。
“不喝茶了,我们走。”
范闲扣住李承泽手腕,二话不说拉着人往外走。
“去哪?”
李承泽迹步亦趋跟上,不明白范闲深夜又发什么疯。
“私奔!”
范闲回头一笑,脚下生风,拉着李承泽跑出船舱。
耳边风声呼啸,范闲那两个字却是实实在在砸在心头。
他手腕翻转,反扣住范闲的手,跑到范闲前面,扯着范闲往前跑。
朝露未曦,一叶扁舟上,两个少年人紧紧靠在一起,他们十指相扣,奔向心中期待的远方。
“太不像话了,居然丢下我们跑了!”
一大早,王启年又指派三皇子来叫范闲吃饭。
李承泽和范闲宿在一起的事,众人就算知道,也不敢真的去撞破。
所以这叫范闲吃饭的任务,自然而然又落在三皇子头上。
三皇子敲门敲得手都要肿了,还不见有人开门,一气之下大着胆子推开门,房内却是空空如也。
三皇子环顾四周,终于在桌案上发现范闲留下的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先行一步,苏州见。
王启年大骂范闲不靠谱,拐了二皇子就跑,徒留下一众随从自行下江南。
这要是沿途官员问起来,该怎么替他圆谎?
不过转念一想,小范大人行事不羁举国皆知,到时只说小范大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些官员们也不敢多问。
如此一想,王启年又乐呵呵地招呼众人吃饭去,二皇子和范闲都不在,众人吃饭也吃的自在些。
这边范闲带着李承泽下了船,又转马车前行。
沿途李承泽一直对江南的风景赞不绝口,笑得都比在京都时开怀。
到了杭州,更是被这里的美食迷得走不动道,一碗东坡肉都能让他多下两碗饭。
李承泽太瘦了,范闲一直想把他养胖点,奈何京都的吃食李承泽早就吃腻了,任凭他哄着求着,李承泽都吃不了两碗饭。
难得遇上他爱吃的,范闲当即决定在这里找个小院多住几日,带李承泽好好品品杭州的美食。
小笼包、片儿川、葱包烩、猫耳朵、龙井虾仁、定胜糕……
李承泽都爱吃,就一道西湖醋鱼李承泽吃不惯,吃了两口就撂下筷子,直呼难吃。
“哎哟,小郎官,又和哥哥去逛西湖啊?”
路边卖糖人的阿婶见了两人,热呵呵地打招呼。
“是啊,”
这几天两人饭后总要去西湖边走走消食,李承泽走在街上,总是喜欢去看摊贩卖的小玩意儿。
难得遇见长得丰神俊朗又出手阔绰的客人,有摊贩暗戳戳试探他们的身份,范闲就大大方方告诉他们,自己和哥哥是从京都来此游玩的。
“哦呦,难怪看你们长得那么像哦,原来是兄弟两个啊。”
李承泽悄悄打量一下范闲,又借着西湖水照照自己,实在看不出来两人哪里长得像。
若是周身气度相似,倒也说得过去,可要说长得像,李承泽真是不敢苟同。
“哥哥不必纠结,两个人亲的多了,是会变得越来越像。”
李承泽气的要打他,他哈哈一笑,跳着跑开,这时李承泽就会气得追在他身后要去抓他。
现下见了卖糖人的阿婶,李承泽忍不住上前,挑一个兔子状的糖人拿在手里。
范闲自觉掏出钱袋付过钱,两人并肩走在西湖边:“这几天你吃太多糖了,小心牙疼。”
“吃的苦多了,可不就得多吃点糖缓缓。”
范闲一梗,心中说不上来的难受。
李承泽这几天在这里很开心,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会跑会笑,还会和他打闹。
以至于范闲差点忘了,他在京都时,是那般压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活的那般艰难。
李承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笑着把手中糖人抵在他唇边。
“张嘴。”
范闲愣愣张嘴,糖人的香甜瞬间充斥口腔,驱散他心头所有伤感。
去你妹的京都,等老东西一死,就带承泽远离你,带他到江南来,做世间最潇洒肆意的少年郎。
西湖边上有棵大柳树,不知何人在树上搭了个秋千。
李承泽见了秋千,不顾范闲阻拦,踢掉鞋子就要光着脚坐上去。
“你小心……滑……”
话都没说完,李承泽一个趔趄掉进水中。
范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