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页
沈慕时有一瞬弯起了嘴角，很淡很淡，有几分苦涩掺杂：“寺庙前一晚，我遇到过你。”
裴时妄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晚上。
也正是那天偶然的撞到，偶然的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裴时妄才确认眼前的沈慕时就是消失已久的江愿。
“那个时候你喝醉了，你迷迷糊糊看见我，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裴时妄隐隐约约记得一点。
随后他听见沈慕时道：“你抓着我的衣领说——”
“你他妈还知道回来，看见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沈慕时用一种平静的叙述语气，描述了当时他歇斯底里的质问。
裴时妄冷冷看着他：“就因为这个?”
“不是。”
“我等这天等了六年，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劣迹斑斑的江愿，我证明了自己可以站到金字塔尖。”
“可是裴时妄，一切都变了。”
沈慕时的语气有几分忧思。
裴时妄并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一切都变了吗?哪里有变化呢?
裴时妄还是裴时妄。
裴家还是裴家。
帝京也依旧是那个高不可及的地方。
裴时妄道：“只有你变了。”
沈慕时略抿唇角，并没有反驳这句话，他确实变了，从以前的沉默寡言变成如今说一不二的商圈新贵。
“变得不只是我。”
“我装作不认识你的理由很简单……你现在有了新生活新开始，我不该打扰你，也不能。”
“其实这样挺好的。”
最后这句话，沈慕时说的有些释然，可深究下去又明显有着不甘。
“你等等…”
裴时妄越听越觉得奇怪，什么新生活，什么不打扰?
他打断道：“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天晚上是你身边的oga带走了你，我记得他叫周南，当初是他救了你。”
怎么突然就提起周南了?
裴时妄轻蹙起眉，似是对这名字产生了几分不快之意：“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你的oga伴侣。”
裴时妄：“………?”
哪儿他妈跟哪儿啊?
裴时妄突的笑了一声，“你听谁说的，这又是哪里的传言?”
沈慕时神色中不明显的情绪荡漾开来，他说：“亲耳所闻。”
难不成是周南的缘故，沈慕时误会了些什么?他有什么误会的呢?
这算什么呢?
明明是他亲手写的诀别信，抛下我独自走了。
明明是他六年来从不联系我。
明明是他回来了却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现在反过来要装作对我有多深情了是吗?
裴时妄问： “那你想听我的答案吗?”
沈慕时对上那双神色潋滟还随性至极的瞳眸，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裴时妄挑眉：“沈先生不介意的话，请收留我一个星期。”
裴时妄的语气放缓，略有几分轻浮，‘请’这个字的咬音稍稍加重了些，眉眼俊俏地盯着沈慕时。
沈慕时唇线微微绷紧。
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慕时道：“嗯，可以。”
这个回答完全在裴时妄的意料之中。
他笑了笑说：“那我先谢谢沈先生的收留，至于你想知道的答案……”
裴时妄眉目染上几分愉悦，轻佻道：“一星期后再告诉你吧。”
沈慕时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裴时妄那张明艳帅气逼人的脸，他实在难以克制。
“嗯……”
沈慕时的回应闷闷的，沉沉的，压抑着些许不自在的情动。
“啊——”
裴时妄张了张嘴。
沈慕时歪着头看他。
裴时妄道：“继续喂啊，我还没吃饱呢。”
沈慕时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嗯。”
裴时妄见他这幅样子，轻啧了声，“沈先生，我可没说我已经原谅你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可能。”
“是我”
沈慕时顺着裴时妄的情绪，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原谅便不原谅吧。
只要是他就好。
其余的他不奢求。
“and i’ll be waitg the shadow of the sun……”
(而我会在黯淡的光影里静默守候，歌名《shadow of the sun)
一首空灵的英文歌旋律奏响，沈慕时放下手里的饭盒，接起电话。
“嗯，发邮箱……知道了……”
他举着手机通话，瞥了眼病床上自己拿起饭盒吃的裴时妄，道：“下午回，收拾一间房出来……不该知道的少问。”
挂断电话。
沈慕时说：“我需要处理一些事，你……”
裴时妄大口嚼了几下，含糊道：“起到的，去吧。”
沈慕时大概是听懂了，慢条斯理地卷下袖口，临走前脚步停顿看着病床的裴时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