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章│山一直都在-01
里成了一个0奔的哲学家,放任自己自说自话,恣意与不能言语的生命交换心声。
近日在工作上卡关的瓶颈和在感情上遭逢的变故把我摧残成一具行屍走r0u,虽然表面上一切正常如故,我却感觉自己的灵魂失去了颜se。
此时此刻,所有的杂念忽然被大自然的b例尺缩小了,变得微不足道。我被森林疗癒了,凉风驱散眼眶没来由的sh热,心中涌起一gu拥抱树木的冲动,但我没有那样做。我心想,要是这棵树不想被一个陌生人拥抱呢?那我这份饱含感谢的心情,岂不成了恶劣的sao扰?
「小青!」辉哥和几位团员在登山口等候多时,见我出现不禁松了一口气,卖力朝我挥手。
我加快脚步走向这趟登山行真正的,频频向久候的他们道歉。阿森看见我拿登山杖爬坡时吃力的样子,主动上前帮我调整登山杖的长度。
「上坡的时候,登山杖缩短一点会b较好走。」
我讶异地戳了戳地面,试走了几步,果真变好走了。
「握登山杖的时候手不用出力,把手腕放在它的套环上就可以了。」他补充说明,顺便拿起自己的登山杖示范。
这些事对时常爬山健行的草根系团员来说大概是基本常识,所以没有人特别提点过我,但是包含辉哥在内,大家都跟我一样听得很认真,纷纷赞赏起阿森的细心与专业。
要是早点学到就不会走得那麽辛苦了,但若是因为太早学到而错过刚才独行获得的启发,好像又有点可惜。也许每个技能的养成,都有合适的时程安排,着急不来。
「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我摇摇头,不想再延误大家的时间。
「好,那我们出发吧!大家加油,就剩最後一哩路了!」
辉哥朝气蓬b0地带头打前锋,带领後段班的团员们正式起登。距离今天的目的地还有四公里,我们终於即将迎接与漫长林道截然不同的风景。
山上天气说变就变,一过中午,云雾就开始跟人赛跑,顽皮地越过棱线,铺天盖地而来。
往上爬的坡度太陡了,时时刻刻都要低头留意脚下的踩点,於是欣赏山林的角度自然而然就往微观世界聚焦。
石阶表面染了一层漂亮的鲜绿,树根周围长出几片状似灵芝的真菌,好像随时都会从底下钻出可ai的jg灵,但是实际上出现的都是se彩鲜yan的巨型毛毛虫。
被吓了几次,我学乖了。让想像力驰骋就好,不一定要亲眼证实童话的存在。
「尽量踩没有青苔的地方,b较不滑。」
阿森负责压队,不急不徐地配合我的步调,不断提醒我避开sh滑或是摇晃不稳的石头,俨然成为我的指导教练。到了需要手脚并用的路段,我攀爬得更加小心翼翼。登山杖再次失去辅助行走的功能,挂在手腕上反而阻碍前进。
「先给我好了,我帮你拿。」
「不用啦,这样你不好走。」
「不会,给我吧。」
他有一种温和的魄力。我抬头瞥了的陡峭坡壁一眼,决定接受他的好意,免得给他添更多麻烦。
「好,走吧!」
四支登山杖挂在他手上,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下凡施恩的千手观音。
「加油,再五分钟就到了。」
随後补上的这句话像是一句慈悲咒,我忍不住笑了。即使是观音菩萨,入了尘世也会说出善意的谎言啊。
五分钟,再五分钟,我不知道用了多少个五分钟支撑着自己迈步向前。不往上看就不会烦恼路还有多远,有多难,当这些想了也没用的杂念全被抛诸脑後,不知不觉就会抵达目的地了。
好不容易走完忽高忽低的石阶,踏上坦途的一瞬间,我竟然有点感动。
「噢,是平的路耶。」
「哈哈哈,想念早上走的林道了吗?来,你的登山杖。」
「谢谢。」接回战友,我又重拾了信心,以为山神待人不薄,苦头吃完总会赏点甜头。
但是山神亲手调配的饮品b例有点nve心,甜不过三分,拐个弯就看见下一个险峻地形,我的笑容简直苦的不能再苦了。
「加油,撑过这段就会看到山屋了。」
瞧瞧身後这位步伐轻盈,像是回家一样轻松自在的男子,他的笑容b天se明亮多了。但是b起直接相信他的话,我可靠的大脑倒是先想起了上次辉哥他们帮我上过重要的一课。
——看到山屋是一回事,走到山屋又是另一回事。
更惨的是,下雨了。
山神铁定听见我说祂坏话了吧!抹掉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汗的水,我抬起沉重如铅的腿认命前进,苦涩地哼起《我很好骗》的旋律。
阿森在我背後用咳嗽声掩饰偷笑。这首歌唱得愈是哀怨,听来愈是幽默,後来他就像被魔音洗脑了一样,跟着一起哼了一整路,完全听不出一丝罪恶感。
到了晚餐时间,草根系的团员们聚集在山屋外的露台上排队盛饭。肤se黝黑的高山协作从伙房里端出热腾腾的饭菜,在气温低迷的高山上,这顿饭得来不易,历经长度跋涉变得更加美味。
跟着队伍缓慢前行,我挑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入座。两名不太熟识的团员跟我点头打过招呼,坐下来便开始大快朵颐。
相较於隔壁桌的热络欢畅,我们像是自成一格的小宇宙,三人默默扒饭,各自x1收碗里的热量。辉哥和几位大叔爽朗的笑声从对角传来,我没听清他们聊什麽,情绪忽然有点低落。
没来由的,在这个嘈杂和安静共融的地方,我又想起了那个陪伴过我许多年的人。
明明身处在不曾一起到过的地方,脑海里就是会浮现出和他一起旅行的回忆,像是时光机上残留的档案,删也删不完。哪怕距离分手已经过了几个星期,这台时光机仍旧坏得随心所yu。
张焕东,那个随时随地都会包容我,逗着我玩的人啊,我的生命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跟他变得密不可分的?割舍他是一场艰难的人生手术,术後恢复期b想像中漫长。我找不到长效的止痛药,只要想念他的症状复发,就无处可躲。
我想我大概病入膏肓了吧!他像癌细胞一样四处埋伏造乱,不时冒出来刷存在感。笃信理x应当凌驾於感x之上的我甚至会想,也许突然袭上心头的悲伤是一种量子纠缠,因为他也想我了。
「嗨,累到恍神了?」颀长的身影忽然挡住灯光,我抬起头,这才发现跟我同桌吃饭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可以坐这里吗?」
「嗯,当然可以。」
两句台词似曾相识,像是重播的剧情。阿森一脚跨进对面的座位,放下手上拿的两杯热n茶。我以为还有别人要跟他一起入座,他却把其中一杯摆在我面前。
「给我的?」
「嗯,还有这个,饭後甜点。」桌上多出一包巧克力脆片,是我和他一致认证好吃的牌子。「努力完成目标後要给自己一些奖励,这样可以帮助大脑更好地驾驭身t。」
「啊,谢谢你。」我对他的照顾受宠若惊。离开校园许多年,我早忘记接受学弟礼遇的感觉是何等尊荣了,跟张焕东的缘分也是那样起的头。
哎,就连接受别人好意的时候也能想到他,今天到底怎麽了?我拿起巧克力脆片,漫不经心地掰碎它,就像平时拆开包装前会做的那样。
「不客气。」阿森悠悠地啜了一口n茶,用一种观察的眼光看着我。「你今天晚上也会出去看星星吗?」
「嗯,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