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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何呈奕又报复似的咬她耳朵一下,贪婪着吸着她身上淡然的香气,单手握上一只跳兔,轻轻在指尖掐捏,呼吸显跟着越发湍急,“秦葶,说你爱朕”

她缩着身子不敢搭言。

“说你爱朕!”仍是他的闷声传来,带着命令的口吻。

秦葶于身下,仍是咬着牙半个字也不肯说。

当然,她的倔强,换来的便又是何呈奕于榻上一次又一次的惩罚。

秦葶想着,无论如何,她都得离开。

若再迟一步,她的下场,怕也和任妙彤别无两样。

宫里有宫女和侍卫不守礼被处死一事,仅隔一日便闹的人尽皆知。

有心之人收敛,无心之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魏锦心这两日慌的连经文都抄不下去,每动两笔,便要问问女使皇上那头可有什么消息。

得来的皆是一片安然。

越是平静,她便越是惴恐。

何呈奕出手稳准狠,必不会让旁人瞧出,这正是她最担忧所在。

一滴朱砂不偏不倚滴在抄经的金箔纸上,这张算是废弃了,她有些急躁的将金箔纸揉搓成一团丢在一旁,只得重新铺纸重新抄写,取新纸时,又打翻了一旁的茶盏,茶水溢于桌面,满是茶香,上面还隐隐散着热气。

此刻顿觉着心情差到极至,再好的性子也终按捺不住,一挥手将桌案上的多余物件尽数扫落在地。

脚下狼藉一片。

玉娇闻声匆忙入殿,瞧着眼下一应,忙走上前去,“娘娘这是怎么了?”

眼下魏锦心烦的厉害,也无心思理她,只从椅上起身,回到窗前坐下。

瞧出她心情不好,玉娇忙宽慰道:“没事没事,奴婢给您收拾便好,娘娘别烦。”

她才要出去唤人进来,便瞧见有宫女进来禀报,“皇后娘娘,皇上身边的秦葶来了,说是给您送东西。”

闻言,一脸烦闷的魏锦心拧着眉将目珠平移过来,她似仅听到“秦葶”二字一般。

步摇微晃,她垂眸看着地上的光影,心下不禁也起了疑虑。

不过该来的总归是跑不掉,稍一思忖她便问道:“是她自己来的?”

“是,只有她自己。”宫人应道。

“让她进来。”

宫女应声而出,反而是玉娇默默又黑了脸,“皇上还真是疼她,什么都让她来送。”

魏锦心尚未来得及责骂玉娇,便瞧着宫人引着秦葶入了殿中来。

手中捧了两本经文。

“奴婢秦葶,见过皇后娘娘。”

此次相见,二人心境不一,魏锦心强压了自己的心慌,允她平身。

交易

秦葶直起身来, 将手里两本经卷捧上,“娘娘,皇上前几日去了藏书楼看到两本经书, 觉着不错,特让奴婢给您送来。”

实则何呈奕才没那个心思,是秦葶起了个头, 随意寻了个合适的借口要来此。

将经卷交与宫人,她抬起眼来直直看向魏锦心。

二人目光交汇,倒颇有默契,各怀心事。

魏锦心直觉,秦葶若非无事,也不会特意来此走一趟。

“你们都先下去吧, 本宫有些话想要问秦葶。”秦葶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反而魏锦心先一步解了她的急。

殿内宫人应声痛快退下, 唯有玉娇仍杵在那里。

“玉娇, 你也先出去。”魏锦心瞄了她一眼,开口催促道。

玉娇显然一怔,不情不愿的挪退出去,在经过秦葶身边时, 还重重留了个白眼儿, 秦葶也全当未见。

她是黑着脸出来的,试想先前, 自家小姐有何事瞒过她, 如今入了宫,竟是连自己也遣出来了, 当真是不愿拿自己再当心腹。

秦葶四下望去, 不忘回身, 确认人都走干净了,这才放心大胆开口道:“娘娘,奴婢今日来,不光是为了送经卷。”

她道。

这不是新鲜事,魏锦心早就猜到了。

轻微颔首,不插言,只等着她的下文。

魏锦心的面容很是平和,一双温玉似的眼中波光淡然,面相看起来并非是奸诈之人,且她整日抄经诵佛,秦葶相信,这样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且过了这么多天,她一点动静也无,秦葶大胆猜想,魏锦心本来就没想着要她的命。

一咬牙,开门见山地道:“其实在杜太妃寿辰那日,奴婢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虽不知那男子是谁,但也猜的到,他很喜欢皇后娘娘,很想带娘娘远走高飞。”

话音落,魏锦心本在袖下端摆的指尖儿紧紧攥起,对此她不否认,想着既秦葶敢来,便是想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此为筹码,来同她提条件。

魏锦心暗自劝着自己不得先乱了阵脚,既不承认亦不否认,且沉了一口气道:“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见连她亦如此,秦葶便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理由,她到底也不是常做此事的人,亦不想对此相要挟什么,只道:“这件事,奴婢没有同皇上透漏半个字,我可以将它烂在肚子里,只是奴婢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

“请皇后娘娘帮奴婢出宫去,远走高飞。”

有那么一瞬,魏锦心以为自己听岔了。

甚至她已经做好了等待秦葶狮子大开口的同她要金山银山要荣华要位份,要一切这宫里的女人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毕竟她攥住了自己的命门。

万没想到,魏锦心能想到的那些她竟一样也没要,要的仅是这样一个在任何人眼中都无比荒唐的要求。

就这?

只有这?

“你说什么?”

既已开过一次口,便不再先前那般犯难,秦葶又干脆利落的重复道:“奴婢想要出宫,远走高飞。”

“你不是”一时间,魏锦心脑子有些转不过,“你为何要出宫?”

“娘娘您不是也不想留在这宫里吗?”秦葶垂眸,复而抬眼,“我也一样,这不是我的家,我待不下。”

这句话,倒是给魏锦心一种知己之意,只是秦葶会一个字都没有同何呈奕讲,这让她很是意外,“虽然不晓得你们两个之前有什么瓜葛,但是以皇上的作风,怕是不会这般偏爱一个平民女子,虽然他不曾给过你位份,但本宫瞧的出来,他很在意你。”

“娘娘怎么也以为那是偏爱呢,”秦葶抿嘴,唇畔展出一抹苦笑,“我与皇上的确有些过往,但是详细内情我也不敢说。绝对与情爱无关。”

任妙彤爱了他十二年,爱的几乎疯魔,甚至只求他看上一眼,但那颗心却被他嗤之以鼻的踏在脚下,捻碎成粉。自己不过与他相伴两年,见过他最不堪的模样,他这般凉薄狠心之人,又如何会对自己有情有爱。

她不信。

“你当真想离开?”思忖片刻,魏锦心又问。

“是,”秦葶咬字郑重,丝毫不带犹豫,“现在奴婢有个朋友还在皇上的手上,我只是怕牵连她。求娘娘帮奴婢想个好出路,既跑得了,又不牵累旁人。”

这对于魏锦心来讲,的确是个诱惑,本以为秦葶是何呈奕的人,会将此事皆告知何呈奕,没想峰回路转,她非但没讲,且还想一走了之。

若秦葶当真走了,那么便再无人知晓她与许录源见面一事,至此便可安稳了。

当真称得上是天降之喜。

“你就不怕本宫杀你灭口?你怎么有胆量跑到这里来同我提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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