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狄斯城的狂欢
经过了几天的旅程，三人终于来到了距离黎凡最近的一个大城——狄斯城，这同时也是天使们心目中最臭名昭着的罪恶之都，几乎每次执政官的演讲中，都会以此作为反例。
而此时，狄斯城正陷入盛大的欢乐中，来自地狱各处的恶魔们装扮成奇形怪状的模样在街道上游行，有地狱犬、舞动着触手的不明植物、长着獠牙的美人鱼等等，城里的砖墙上甚至屋顶都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布。
“撒旦在上！”恶魔们口中高喊着这句话在城里游荡着，今天的狄斯城比以往更放荡，随处可见在一块儿亲吻、交媾的恶魔，愉悦的呻吟声成为这个节日最好的配乐。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为了纪念地狱最初的执政官撒旦的生日，狄斯城将连续七天都沉浸在狂欢之中。卡文一行人进城的时候正值中午，市中心的广场刚刚结束了一场庆祝的表演，大批的人流正在往反方向涌动。
“现在的人太多了了，我们先回去吧。”维维安把兜帽拉得很低，谨慎地看着人群，被恶魔气息包围的感觉并不好。
“卡文？”
他转过头，却发现对方并不在视线之内。之前海娜牵着马车去找客栈了，说他们俩可以出来逛逛，只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被突然涌来的人流冲散了。
维维安提高了声音，紧张地四下搜寻，好一会儿才在街边发现被三个男人纠缠住的少年。
那三个男人都很高大，正围着卡文说话，从他们下流的手势和笑容完全可以猜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卡文一脸不耐烦，但很明显不想惹麻烦，只是不动声色的朝维维安的方向张望。
维维安立即朝他走去，硬生生闯进那三人的包围，把卡文揽到身后，沉声道：“抱歉，他已经有伴了。”
为首的褐发恶魔打量着这个破坏他们好事的家伙，对那斗篷下露出的白皙下巴不怀好意地笑了，说：“哈，我们也不介意一起来。美人们总爱成群作伴的，真让人困扰，是吧？”其他两个恶魔也迎合似的笑了起来。
维维安不再和他们多费口舌，拉着卡文就往人群最拥挤的地方快步走去，一直走到街道的中心才停下来。
“没事吧？”维维安还紧紧牵着卡文的手，两人被来往的恶魔挤得几乎贴在一块儿。
“你刚才算是英雄救美？”卡文的神情有点滑稽。
维维安嘴角弯了弯，没接话。
卡文却不放过他，故意举起被牵住的手，问：“这么怕我走丢？”
“我又没地图。”维维安想把手扯回来，但没扯动。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自己走丢。”卡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维维安瞪了他一眼，下一刻却还是和卡文一同笑了起来。
他们靠得紧紧，在人群里缓慢走着。卡文比维维安矮半个头，平日里不觉得，现在看着四周涌动的恶魔只觉得黑乌乌的一片看不到边，唯一让他在意的，只有身边之人兜帽下露出的小半张脸，从他的角度，还能模糊看到维维安隐没在暗处的嘴唇和鼻尖。
只要捏捏那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掌，对方就会自觉地把头转过来，露出斗篷下那双宝石般的浅蓝色的眼睛，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带着自己都没注意的信赖。
“卡文？”
卡文在对方的脸上轻轻一吻，笑着说：“我们回客栈休息吧，外面人实在太多了。”
维维安点了点头，于是两人换了个方向，挤到街角之后研究了下海娜说的客栈位置，随后又隐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在街上的时候我没用精神力。”
卡文在房间里坐着，在指尖上凝聚出一个小小的光球，说：“我的力量还太弱，无法同时控制三个人。而且我家族的血统属性是罕见的光系，狄斯城太大了，什么人都有，我怕被认出来。”
和天堂类似，地狱中的精神力一般也只在贵族中存在，特别是血统纯正的高层贵族，其中火系精神力居多，光系这种奇特的属性更像是天界所有的。
维维安想起昨夜以及马车上，卡文的体液似乎没带来另外的刺激，这或许就是因为他光系的精神力……他不自然地偏过了头，努力忽略脸上突然升起的热度。
卡文似乎误会了他的动作。
“这只是暂时的，等再过两年，不，明年我就能彻底掌握力量了。”卡文强调道。
“我相信你。”维维安神色认真。
卡文却突然泄了一口气，说：“不过我们或许应该快点赶路。”
“怎么了？”
“我预感不大好……”卡文听着窗外隐约的喧闹人声，说：“虽然我也说不准，但我不大喜欢这。”
“我在天……我以前也听说过狄斯城，”维维安匆忙改口，说：“他们都说这里很危险。”
“或许吧，我只是担心有人追上来。我在街上闻到了不太好的气味。”卡文苦恼地按着头，刚才街上的人太多了，气味也烦杂，他也不确定那是否只是错觉。
“等海娜回来后我们就直接出发吧。”他觉得还是早点到达目的地比较保险。
维维安点点头，又好奇问道：“所以你到底偷了什么？”
“这个嘛……”说到这个卡文忽然就精神了，他转溜着眼珠子，一副坏笑的模样，“……是个秘密。”
维维安挑了挑眉毛，毫不在意似的把头转回去。
卡文却按耐不住，凑到维维安的边上，兴趣十足地说：“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我说了之后，你也要和我说一个你的秘密，怎么样？”
“不好，我现在已经不感兴趣了。”维维安摇摇头。
卡文哽了一下，顿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对方，语气哀怨说：“是我的错觉么维维安，我怎么感觉你变坏了。”
总和恶魔呆在一块儿，这也是难免的事了，维维安默默地想到。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在我出门度假前，我把我父亲地下室里的一座雕像偷了出来，”卡文一边用手指比划，一边继续说：“大概就两个手掌立起来那么高的小雕像，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反正上面滑溜溜的，半透明的样子，是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魔女裸身像。反正我觉得雕得很烂，但父亲很宝贝它，把它放在地下室里用各种封印和诅咒保护着，而且每天都会亲自擦拭它。”
“那你是怎么偷到的？”
“用血。我和父亲的血脉相同，所以我免疫于他设下的所有陷阱。我不喜欢父亲擦拭那座雕像的模样，简直像丢了魂一样，他甚至还会用自己的血去清洗它……简直像是在祭奠魔神。所以我把它偷了出来，藏在了一个地方。我几乎可以想象父亲会有多生气。”
“那你为什么急着去黎凡？”
卡文迟疑了一下，竟显出几分窘迫的神情来。
“我母亲住在那儿。我每次闯了祸，都会去黎凡。”他匆匆说完，见维维安脸上还带着笑意，掩饰般地催促道：“我说完了，到你了。”
维维安静了一会儿，望向天花板，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出你的秘密，比如……你到底是谁？”卡文好奇地盯着维维安，然后又笑了，“如果是我之前猜过的可不算。”
维维安起身，走到了床边坐下，“你真的想知道？”
卡文也跟着坐到了床上，充满期待地问道：“会有惊喜吗？”
维维安突然转身把卡文压到下面，用手指按住对方的嘴唇，嗓音低柔蛊惑：“你要答应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卡文目光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