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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嗯。”封栖松忍不住笑着揉他的脑袋,“我会留千山在家陪你,他自会提醒你不要多吃冰酪,也不要贪凉开窗睡觉。”

一听千山要留下,白小少爷的脸就垮了,他趴在桌上,下巴枕着地图册,哀哀道:“罢了,我睡你屋就是,他肯定发现不了。”

满脑子鬼主意的白鹤眠嘀嘀咕咕:“一熄灯我就跑你屋里来,睡你的床,开你的窗,除非千山整宿都在院子里转悠,否则肯定不会发现我换了地方睡觉。”

“你把这些告诉了我,不怕我提醒千山?”封栖松又把白鹤眠往怀里带了带。

他丝毫未觉,舒舒服服地趴着:“那你就去说。你说了,我以后有秘密绝不告诉你。”

若这话不是从白鹤眠嘴里说出来的,封栖松必定以“幼稚”二字奉送,奈何这话偏偏就是白小少爷说的,于是封二爷不仅不觉得幼稚,还罕见地被威胁住了。

他可不想和白鹤眠之间产生嫌隙。

“好,我不说。”封栖松迟疑地叮嘱,“可你的确不宜多吃冰酪。”

“……鹤眠,你是能生的,如果伤到身体,日后要吃苦头。”

千算万算,白鹤眠没算到封栖松会拿他“能生”来说事,登时又气又臊,当时强忍下发火的欲望,晚上睡觉时用枕头在床中间分出了界限,说封栖松只要越过,就算是违反了他们之间的交易,说完,气鼓鼓地睡着了。

封栖松自然不会被枕头拦住,等白鹤眠睡熟,立刻伸手将他拉进怀里,搂在身前,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日白鹤眠醒时,身边冰凉,封栖松不知走了多久,千山也不在外面候着,倒是院里多了不少警卫员。

他一边洗漱,一边往外看,直到晌午,才从匆匆赶回家的千山口里得知,警卫员是封栖松留下来保护他的。

“二爷说了,您想出去玩,就去卧房的书柜里找他的皮夹。”千山老老实实地复述封栖松临行时的嘱托,“只要不是乱玩,钱您可以随便花。”

“知道了,知道了。”白鹤眠头也不抬地解决了一碗冰酪,心满意足地捂着小腹,“我的确想出去玩儿。”

他趁千山没回来时问了下人,得知了封老三的大致去向。

如今封栖松不在家,白鹤眠想起前日躲在月门后听见的话,冷笑着摔了碗:“带上人,我们去找乐子。”

“小少爷?”千山狐疑地望着他,“咱们上哪儿找乐子?”

千山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少爷,您可千万别和人私奔啊!”

转身回屋的白鹤眠脚下一个趔趄:“谁要私奔了?”

他恼火地加快了脚步:“我就是想去梨园听戏!”

千山闻言,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又追上去:“小少爷,包戏子也不成,您可别移情别恋啊!”

已经走到屋内的白鹤眠懒得搭理千山,他拉开了衣柜,从中选了身墨绿色的旗袍,微微一哂。

封三爷不是敢侮辱封栖松吗?

那他就让封三爷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微弱的光透过窗纸,照亮了衣柜,白鹤眠的手指滑过冰凉的布料,最后回到了自己的领口。

他照着镜子,细致地解开了长衫的衣扣,再毫不犹豫地脱下。

少年纤细柔软的身躯立刻暴露在浮动的微光里,像一尾刚刚跃出水面,初见着天地广阔的游鱼。

“啧。”白鹤眠抚摸着胸口上盘亘的青色纹路,自言自语,“蛇盘牡丹,富贵百年。”

“……可我只想要封二哥富贵,你封卧柏与我何干?”

白鹤眠摔上了衣柜的门,从不断震颤的镜子中看见了自己脸上讥讽的笑意,他不满地蹙眉,伸出食指点了点眉心,自言自语:“怎么连装模作样都不会了?”

话音刚落,唇边的笑意便温暖起来。

白鹤眠满意地瞧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抬起了右腿。

墨绿色的布料从腿边倾泻而下,他撩起裙摆,小心地绑上了腿环,然后敲了敲窗户。

千山的脑袋立刻探过来:“小少爷?”

“给我拿个刀片过来。”白鹤眠笑眯眯地吩咐,“这衣服上有个线头,我要自己收拾收拾。”

“有线头的话我给您拿剪刀吧。”

“别,就要刀片。”他固执地拒绝,“裁剪衣服的事我比你懂。”

千山想了想,虽然担心,还是拿了刀片给白鹤眠。

白小少爷接过刀片,转身就把窗户关上了,继而重新回到衣柜前,将刀背贴着皮肉,小心翼翼地贴着腿环插好。

他只在乎和信任封栖松,至于封老三……

白鹤眠冷笑一声,直起了腰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眉,继而顺手抄起折扇,扭着腰走到门前,又绷不住笑起来,觉得姿态过于做作,于是推门前,还是恢复了正常。

“小少爷,车已经停在外面了。”千山见白鹤眠走出来,殷勤地撑起伞,“您要去哪儿的梨园?”

白鹤眠徐徐报出一个地名。

千山明显踌躇了。

“怎么?”白鹤眠知道千山是担心自己和封老三撞上,忍笑道,“我去不得?”

“去得,去得。”千山愁眉苦脸地跟着白鹤眠,趁他不注意,擦了擦额角不知道是汗还是雨的水珠。

梅雨的季节,下不下雨,空气中都弥漫着惹人心烦的燥热,白鹤眠走出封宅已出了一身薄汗,偏偏车厢内也气闷,他钻进去就后悔了,心道还不如坐黄包车,但见天边的乌云,又只得作罢。

“封三爷不在家?”白鹤眠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千山瞬间变了脸色:“不……不在。”

“去哪儿了?”他觉得有趣,忍不住逗一逗可怜的下人。

“可能出去喝酒了。”千山干巴巴地憋出几个字,“小少爷有事找三爷?”

“没有。”白鹤眠托着下巴憋笑,“可我是他名义上的嫂子,封二哥不在家,我怎么说也得关心关心他不是?”

“对对对,您是他的男嫂子,”千山巴不得白小少爷认清现实,“自然有关心晚辈的权利。只是咱们家三爷年纪小,爱玩儿,时常跑出去,至于跑到哪儿,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封二哥也不管管他?”

“想管也管不住。”千山说的是事实,“咱们二爷不是出去念了好些年的书吗?回来以后和三爷的关系说亲近,自然是亲近的,可到底隔了几年。”

这道理,白鹤眠懂。

小孩子记性不好,别管先前有多亲近,稍一分离,再想恢复到从前的关系可就难了。

更何况封栖松回国没多久,封家就招了祸事,他就算有心跟封卧柏亲近,也没那个机会与时间。

“白小少爷,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千山见白鹤眠一直没吭声,忍不住冒上点私心,“三爷虽然生在封家,也摸过枪,可他胆子小,大爷在世时就瞧出来他不是当家的料,所以才同意咱二爷出去念书,为的就是咱封家后继有人。”

“哟,你说这话,不怕封三爷生气?”白鹤眠哪里听不出千山这是在为二爷说好话呢?

他似笑非笑地把手里的折扇砸过去:“放心吧,我对封三爷没兴趣。”

葡萄

说起来,封栖松对婚约的在意程度比白小少爷都要深,要不然他身边的下人也不会拼了命地想开解白鹤眠。

千山眨巴眨巴眼睛,觉得白小少爷挺好相与,便大着胆子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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