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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

 

晏沉别过头,看着屏幕,小声嘀咕:“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电影里,男女主正在接吻,发出旖旎的喘息声和水声,很冲动很迫切,带有美式暴力的特有侵略感。

卿月咬着蛋糕勺子欣赏着,回想起今天在老街上的那个吻,那样温柔克制,缠绵悱恻的吻,让人……好想,好想,想要继续。

她其实不太喜欢美式电影里性冲动过强的欢好,哪怕接吻也带着浓重的欲望感。年纪小的时候,她与朋友一起看成人影片,也更喜欢欣赏亚洲人柔和的躯体和克制的缠绵。直接的性冲动,破坏了这件事该有的美好。

晏沉转头看她,见她曲着膝盖,乌黑的发髻松松的垂在脑后,摘掉了围巾,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她执着金色的蛋糕勺,含在嘴中,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中令人有些尴尬的画面,无意识的拿出勺子,舔了一口。

晏沉喉头滚动了一下,抓起一旁的小毛毯就往卧室走去。

“阿沉,你要睡觉了嘛?蛋糕你还吃吗?那我全部吃掉了哦?”

女人的声音被他抛在脑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冲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刺骨的冷水往脸上捧。在浴室坐了好一会,他才渐渐平复下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卿月已经洗漱好,换了家居服坐在床上看手机了。见晏沉走出来,她光着脚迎上去,抱住了晏沉的手臂,语气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嘛,我知道今天是圣诞节,让你一个人过,是我不好,可是……他……他还小,也没人陪他,我就……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玩,他只有自己。我答应你,以后的圣诞节一定陪你一起过,阿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女人笃定男人今晚的异常和冷漠是因为自己一整天都在陪伴别人,违背了不会让他一个人的承诺。所以赶紧上前示好,请求宽恕。

她整个身子都靠在晏沉手臂上,柔软又甜腻的香气萦绕着他,栀子花的味道。她如此钟爱栀子花香,是因为……那个男孩。

晏沉心里突然酸涩涨疼,这种感觉来得猛烈而诡异,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雨夜,电闪雷鸣,他带着伤冲进木屋中。看到了那个倒在一片斑驳之中,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卿月。像个被弄坏的布娃娃,脆弱得他连抱她都不敢用力。

身体突然的反应让他心思大乱,断然抽出被卿月抱着的手臂,仓惶地逃进了书房。

他反锁了房门,撑着书桌大口大口喘气。心中腾地升起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不解,震惊,厌恶,恶心,愤懑。

他的身体很可耻地有了生理反应,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电视里的剧情加上卿月诱惑性的动作,那作为一个生理健全的男人,他觉得正常。可是刚刚,他想着的是那样残忍破败的画面,那明明是令他们彼此相拥痛哭的噩梦,可自己竟然该死地有了反应。

他紧皱着眉头,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恶心。

“别生气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样,我认罚,阿沉,怎样都行。我给你做蛋挞,泡芙?双倍奶油!”卿月在门口敲门,委屈地求宽恕,并加以诱惑。

“你先睡吧,我处理点公司的事情。”晏沉暗哑的声音传来。

卿月微微蹙眉,她觉得晏沉还在生气,可她不喜欢冷处理,也不喜欢隔夜气。两个人之间,不管是什么关系,最重要的就是及时的沟通和彼此的理解。

她不死心,继续敲了敲门,语气很是乖巧:“我真的知道错了,阿沉。我深刻地认识到我的过分,并且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里面的男人没有回应,卿月铁了心,开始胡闹撒泼:“呜呜呜呜……阿沉,你就忍心让我一直在门口站着吗?我没有穿鞋子,这里的暖气不够足,我只穿了条短睡裤……呜呜呜呜呜我不要一个人去睡觉,我要你抱我睡……你开门……开门……”

呜呜的假哭声中,门锁打开,晏沉拉开门,还没看清眼前的人穿的是长裤还是短裤,就感觉腰上一重。

卿月一个弹跳,死死地搂着晏沉的脖子,两条腿缠在他的腰上,像只树袋熊一样,死死抱着他,生怕他又锁门把自己关在门外。

“别生气啦,我真的知道我错了,别生我的气了。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先睡,我难受死了。”卿月委屈巴巴地撒娇,试图获得男人的原谅。

晏沉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大腿,确实只穿了短裤,冰凉冰凉的。他无奈又生气地抱着她回卧室。

“我没生气,你下来。”晏沉拍了拍她的屁股,“躺到被子里去,你的腿都是冷的。”

卿月摇头,双腿缠得更紧了:“你真的不生气?真的吗?那你不准跑了,你要陪我。”

晏沉连声答应,卿月这才刚刚从他身上下来。

晏沉躺进被子里,背对着卿月侧躺,闭着眼睛抚平心中的焦躁。

卿月撇撇嘴,靠近他挨着他的背低声说到:“明天我给你做超级好吃的豆乳蛋糕,双倍奶油的大泡芙,不要生我的气啦。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晏沉转身,黑暗的房间中卿月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觉得此刻他声音暗哑低沉,想必心情是非常不愉快。

他开口:“真的?”

为了讨他欢心,卿月决定答应这个不平等条约,她点点头:“嗯嗯!真的,只要你不生我的气。”

晏沉吞了一口唾沫,面对着她,试探地开口:“那……你亲我一口,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卿月愣了一下,没有多想,抬起头,捧着晏沉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用脸靠着他的额头低声下咒一般念着:“不生气,不生气,生出病来无人替。”

晏沉的手死死揪着床单,他听见自己喉头滚动,哑着嗓子开口:“不够。”

卿月爬起身靠在床头,像妈妈抱婴儿一样半抱着晏沉,让他把脑袋放在自己怀里,她柔声地安抚:“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陪着你的,阿沉。”

晏沉抬起手搂住卿月的腰,他如此痛恨自己,因为害怕孤独,所以把她留在身边,牺牲了她幸福的权利。如今他还可耻地对她心怀不轨,他欺骗自己,可是身体不会欺骗他。他迷茫了,眼泪浸湿了卿月身上纯棉的睡衣,又烫又痒。

卿月没有问他怎么了,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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