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启宴抿了口咖啡才侧过来看向冷言：“嗯？你指哪方面？”
冷言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说话。
冷启宴了然，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往后靠在沙发背里：“能有什么事儿，左不过背上些债务。”
冷启宴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冷言却知道对方说的‘背上些债务’有多严重。
冷氏集团受重创，就像是顷刻间遭受打击的高楼大厦，即便根基再稳也不顶事，说倒就倒。
公司现在的情况一路下滑，股票一跌再跌，银行贷款批不下来，债台逐渐高筑。
老爷子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可是这次的打击太大，变故太突然。
冷言即便没站在高处，没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也猜到了结果。
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冷氏集团只会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直接走向末路，再没有一点复起的可能，虽不会倒闭，但也跟倒闭没差别。
还有一种就是在短时间内快速解决资金链问题，让冷氏暂时缓过这口气，之后慢慢恢复往昔荣光。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冷启宴突然抬手，指尖在冷言的额角戳了一下。
冷言脑袋歪了一下，瞬间回神，再次对上冷启宴的眼睛。
“我可以把车子和那两套房子抵押了。”冷言突然说。
能让我回来吗
冷启宴听到冷言突然说这话，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明白过来，冷言这是想要给他钱。
啧啧。
他天真的小言啊。
冷启宴叹了口气，抬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胡说什么。”
“公司现在需要钱，我知道。”冷言偏头躲开冷启宴的手。
他不管之前跟在冷启宴身边，还是后来去了冷成礼身边，都不曾在公司以冷家人自居，更没有利用项目圈钱，所以他手头的资产不多，最值钱的就是几年前冷启宴给他的那套老房子。
另一套是他近两年置办的，为了工作方便，至于车子都是之前冷启宴给他买的，两辆超跑，一辆商务车，他都没怎么开过。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我给你买的房买的车，你敢卖试试？”
虽然是威胁的话，但是冷启宴的语调依旧是平日那样，甚至嘴角还是带着笑的。
冷言抿抿唇，然后略显失落道：“我知道这些只是杯水车薪，但是我也想帮你的忙，冷启宴你——”
“叫叔。”冷启宴打断冷言的话。
冷言噎了一下，完全不懂为什么明明压力这么大了，还有心思跟他强调称呼问题，但是为了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还是低声喊道：“叔…我想帮你。”
我想帮你。
这四个字，像是冷言耗费了所有力气说出来的。
他在冷启宴面前永远无法坦然，像一个藏满心事的小孩，想要对方知道，却又不想主动让对方知道。
冷启宴听到冷言低喃出的话语，略微愣了愣。
他侧头看着垂着头的冷言，对方脸部线条原本是冷硬的，可是此时因为面部表情变化，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冷启宴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胸膛轻轻拎起又轻轻放下，长叹了一口气，“小言啊，叔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用不着，缺钱的是冷氏集团，不是我。”
有些事情他本没有必要告诉冷言，冷启宴做事谨慎小心，从不让任何意外的因素产生，可是看着冷言巴巴儿的跑来说要卖房卖车，他多少还是有些动容。
冷言抬头看向冷启宴，眼底是诧异，是不解和困惑。
“我在集团公司没有挂实职，我只是一个股东而已，债务不需要我背，懂了吗？”冷启宴难得有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他当初进冷氏集团是冷老爷子一手操控的，目的是为了跟冷成礼在集团内部分庭抗礼，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他接手过很多项目，但都是背后操纵，从未挂过实职，说白了就是钱他赚，责任他不担。
“那你…”冷言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虽然不需要我担责任，但是债务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偿还，至于集团公司最后会怎么样，那就看它的运气了。”
冷启宴这倒是没说假话，他手头的财产基本已经填进去完了，不过这并不是他乐意做的，而是做样子给老爷子看的。
至于冷氏集团的最后结局，当然不是看运气。
他一直在暗中推动这股暗流，就是为了冷氏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但是这些冷启宴不可能告诉冷言。
而冷启宴现在会如此疲惫，就是因为他在费尽心思的去推波助澜，想要这把火烧得更旺。
冷老爷子毕竟在a市盘踞这么多年，关系网复杂庞大，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掉以轻心。
冷氏资金链出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连国外的生意都遭受牵连，这段时间冷启宴没少在其中运作。
他不可能给冷氏留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就是要一切变得更乱，让冷景山焦头烂额。
本来事情可能会更棘手，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冷成礼从冷氏退出去了，否则冷启宴这段时间事情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
“能让我回来吗？”
冷言突然问。
冷启宴顿了一下，反问：“待在冷成礼身边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