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呓语对上他的视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有话进来说。”
“我”
他显得有些犹豫。
说起来也可笑，自己找的地方，自己害怕。
弥南嗤笑，因为记忆的影响，他现在心情并不愉快，面色微沉：“我不吃人。”
舒呓语跟弥南在一起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不想闹得太僵，走进去顺便带上了门。
弥南自顾自坐到沙发：“你随意。”
舒呓语看了圈熟悉的环境，心口有些发闷，最后落在男人身上，难得换上一副认真模样：“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弥南感觉有些疲，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语气懒懒：“怎么说？”
舒呓语总觉得他很累。
“你看着状态很差。”
弥南失笑：“我之前状态更差，也没见你关心过一次。”
舒呓语微怔，想到没分手之前男人的失控和暴怒， 他从来都是沉默应对。
弥南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亮得刺目的灯，问：“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地点没变，主角没变，甚至连故事的开始都没变，怎么这条路越走越窄。
舒呓语想了想，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刚开始答应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合适？”
“是我不好，你很好。”
弥南侧头，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他，莫名的哀伤：“我不好。”
“你很好。”
他突然觉得生气：“你放屁！你如果觉得我好就不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放任了我去猜忌去怀疑，最后发了疯还非要选择分手！”
舒呓语心口一紧，有些事他确实难辞其咎。
“对不起，弥南。”
早该说的，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对不起什么？”
“在最后用那么不体面的方式做告别。”
那时男人的破碎他一直没有忘记。
“现在才觉得对不起我？”
“一直觉得很抱歉。”
这话不假，他们的关系从开始到结束，是他始终刻意保持了距离。
男人后来的失控和暴怒，都是有迹可循。
弥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逐渐坚定。
“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言目的：“能不能复合，在试一次，我跟你保证不会像过去一样。”
弥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困在这里，但有一点很明确，他不允许‘弥南’跟‘舒呓语’就这样分手，他做不到什么都不争取就放弃。
如果这里的‘舒呓语’不值得继续被他喜欢或者根本不配他的喜欢，那么最后哪怕会分开，他也认了。
舒呓语完全没想到弥南会提出复合的请求，神奇的是他居然没有生出任何抵触甚至还有一丝自己都无法说清的……庆幸？
番外 梦里梦外——弥南篇【九】
弥南蜷缩在沙发一角，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翻涌出一些潮湿，抬手揉了两下，双眼朦胧。
脸上倦意更盛了几分，不过也没有催促，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等着舒呓语给他一个答案。
其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当场复合，皆大欢喜。
二：不同意，也没关系，大不了费点力气重新去追，然后再皆大欢喜。
弥南说不清这个世界的一切是否真实，但当画面一点一点变得清晰，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弥南’就是他。
他们有些相同的行为模式，思考习惯，还有生活上的细枝末节，那些只有自己懂得的小习惯，根本做不了假。
过去弥南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可现在人就在这里，由不得他信不信。
这并不是什么该死的噩梦，就是他和舒呓语。
曾经的他们，悲剧收场。
那些破碎的片段，记录着‘弥南’所有的痛苦，完完整整的被保存下来，甚至包括在‘他’不清醒时仍旧放不下的执念和清醒以后痛不欲生的悔恨。
可‘他’每一个错误背后的原由，弥南都懂。
若是回到十年前，他可能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弥南后来所有放肆的底气是因为舒呓语从来不会吝啬给他爱。
所以才能有恃无恐。
如果舒呓语也如这里的‘舒呓语’一样，在爱与不爱之间始终徘徊，连一个肯定的在意都不愿意说出口，那他可能比记忆里的‘弥南’做的还要狠绝。
‘弥南’之所以惶惶不可终日，不就是因为‘舒呓语’从来不说爱？
那个男人没能完全把他放在心上，始终留有一丝逃离的余地，而‘他’想要的是百分之百投入。
这段感情开始就倾斜，在最后又如何平衡？
弥南不由想到初见时的舒呓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
那个男人知道他的习惯，爱好，甚至口味。
那双眼睛更是如此，在某个不经意对视的时刻，望着他的目光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舒呓语有故事，弥南一直都知道。
那是他心里的破败深渊，连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
久而久之弥南也便也歇了追根究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