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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春云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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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玥翎闻言忽地慌了神,双手绞着衣袖,镇定下来仔细回想。

碧雀传消息说前日晏琤琤避开她的贴身婢女独自偷溜了出去,去了赌坊。

自从上次被父亲从赌坊里拎出来后,晏琤琤当着祖母的面发誓以后不会再踏入这些是非地——本就是以此设局,现在她难不成要自行认罪?可藤条都挨了,再要解释又是为何?

她打量着伏跪在地上的晏琤琤,总感觉今日她的言行举止似换了一个人般。

没有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反而那双浅眸含泪,还有那副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的楚楚可怜。

之前戏弄她,指使婆子暗掐她皮肉,又故意往她新服上泼水。

她也只梗着脖子忍受痛楚,泪花都未闪出。

忽发觉,她今日竟也没穿常日里那些艳得刺眼的衣衫。

这套淡色显得整个人纤细了好几圈,而背上的伤痕更让人觉得破碎又惹人怜。

莫非真换了个人?

晏玥翎使劲睁了眼,仔仔细细盯着她的面容想要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却无功而返。

她大抵是真的昏了头。

这世上哪会有第二个晏琤琤?

晏玥翎摸不清她路数,索性哭着扑了过去,压着她背部伤口,又故意坠马受伤的伤口上猛撞。

再加一把火:“主母,不能再打了。二姐姐上次去赌场受过父亲的罚了,这才没过多久,二姐姐身子受不住的。”

“都是翎儿的不好,不该为了自己的婚事闹得主母与二姐姐不愉快,您要打就打翎儿吧。”

猝不及防地扑来一个人,晏琤琤疼得差点咬碎银牙,这好妹妹哭得真实情感,可这话全是拱火意味。

她看向母亲。

果然,脸色更黑了。

“你若同我说的解释便是说那日你去了赌坊…”周氏终是没再说下去。

不过这一来一回的话让晏琤琤想起前世这段日子内的记忆。

唯一偏差是上一世并未有这一起的栽赃。

难道是因自己的重生导致的吗?

心中仅存下疑点,没有过多地纠结。

她假借回靠霜竹的动作,用力推开了晏玥翎。继而双眸含泪与周氏对视,苦笑道:“我不曾想在母亲心中,我竟是这般无药可救。”边说边颤巍伸手拭泪。

转瞬间拿出前世一国之母的气势,字字铿锵似将这冤屈宣告天下那般:“母亲,我晏琤琤发誓前日并未去赌坊,并未与那梅家庶子见过面,也并未与他纠缠,更遑论让他去买糖酥。”

“若有半句虚言,我自愿剐去这晏家嫡女身份。”

说完,她又立即佯装轻咳两下,装作痛苦得要昏过去。

一时间,屋内又静了静。

这样狠毒的誓言让周氏险些站不住,她知晓她这个女儿把这身份看得极重。

情绪在一瞬间冷静,她后知后觉自己这样的错怪定会伤及岌岌可危的母女情。

周氏登时感觉惶恐无措,手中的藤条陡然坠地。

“那大小姐可有人证?”箬睦适时地开口询问,见目光聚集又装作慌张,结巴找补:“我我是说若是有人证,那就能还她清白。”

“自然是有人证,我才敢说得堂堂正正。”晏琤琤缓慢擦去额间的汗,眼神刺向箬睦,淡淡道:“让人去栖云院将哥哥请来,他会为我作证。”

仆人得了吩咐匆忙去了。

稳坐在高堂之上的晏老太太终是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春寒未褪,先扶琤丫头去偏厅梅花椅上躺着,等云奴来了再听训也不迟。”

瞥了一眼愣住的周氏,她再次叹了口气道:“别站着了,都先坐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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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掉的春饼软趴趴地躺在餐盘里,细腻的黄豆粉此刻与未逃走的水汽纠缠,如一副胡乱洒墨的画。

乱糟糟的同这理不清的院内一般,让人再无动筷的心思。

聚福院与栖云院距离不算太远,可偏偏今日似有千万里,晏泓涵迟迟未来。

屋内各人神色各异,晏玥翎几番想要开口都被箬睦无声阻止。

“吱——”

木门打开,一消瘦身影出现。

众人昂首望去,原来是那小厮。

“回老祖宗的话,栖云院的人说大少爷今日得了太子殿下临时邀约,巳时才进宫,怕是得晚归。行得匆忙还未来得及告知一声。”

“不过小的在回来路上,无意听鹤友堂的修花婆子说前日偶遇二小姐还得了她一枚玉镯。”

“小的思来想去还是把此人带来,正在门外候着。”

证人一个接着一个。

晏老太太只觉太过凑巧,索性把话摆明:“你是我院里的人,想必不会口出妄言。若拎不清和旁人合谋陷害,府里也不必呆了。”

“你且叫人进来,让她详说那日之事。”

木门再次被打开。

当晏琤琤看清婆子的面貌时,眸子登时犀利起来。

——这个人她从未见过。

“老仆前日轮休去了未岚坊买针线,在坊口遇见了二小姐,小姐赏了老仆这枚玉镯。”那婆子边说边展示掌心上用一层麻布包裹住的玉镯。

麻布打开一瞬,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

周氏踱步上前仔细端详,严肃质问:“这是纯贵妃赏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断然不会随手送人。你说,她为何赏你?”

这时婆子却支支吾吾不敢开口,眼睛不停地瞟向躺在梅花椅上的晏琤琤,作惊吓鹌鹑状。

晏琤琤已是了然,忽然觉得这场戏真是让人乏了,冷笑发声:“看我作甚?我是不曾见过你。你且大胆说。”

这回,箬睦及时接过话头:“二小姐都让你大胆说,你还支支吾吾。难不成是你这婆子偷的?偷主子的东西可是要撵出府去吃牢饭!”

那婆子吓得连连磕头,急忙解释:“前日、前日老仆无意撞见二小姐从未岚坊那里新开的赌坊出来,二小姐说这玉镯是、是封口费。”

“荒唐!”

晏老太太倏然怒喝一声,拿起手边的茶杯往地上砸去。

清脆一声,瓷片四分五裂,热腾腾的茶水浸湿了厚厚的地毯,徒留下丑陋的疤痕。

“老祖宗,老仆所言句句所实,若有虚言,老仆不得好死。”那婆子吓得语无伦次,“真的是二小姐赏的,不是老仆偷的!”

偌大的屋内没有那位主子再去管这老仆说的话,她们的目光落在依旧一脸平静的晏琤琤上。

所有人保持着异样又漫长的沉默。

直至周氏深叹一口气,无力问道:“琤琤,你让云奴作证是你知晓他会替你撒谎对吗?”

“一早你这般乖巧又懂礼,我倒以为你转了性子,现在看,你是否早知会有此事?所以方才甘愿一声不吭地受罚?”

周氏已失望极了,边说边胡乱地拭去眼泪。

“事到如今,你还要为自己辩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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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玉石棋盘上,黑子白子铺满一边,另一边摆了满满几盘甜食糕点。

“稀奇,你今日为何左手执子?”斯山然边夹起手边桃酥边问道。

李执并未作答,只略有无奈道:“若你再继续只顾着吃,这一局仍旧是你输。”

话落,即听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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