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
宝珠一激灵,回过神来时,那片僧袍已然不见。
身上的那股怪异的感觉也消失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见着一个和尚就发癔症,莫名其妙的。她摇摇头自嘲一笑,扭脸把心事丢一边,提起裙角轻快地跑到王萍身边。
马车吱吱扭扭远去,风突然大了,草树掀起浪潮,白色的袍角在风中上下翻飞,无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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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宝珠在想安阳,这回安阳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放过她,日后有的麻烦了。
一路上她脑子飞快开转,琢磨如何憋个大招儿,把安阳这个祸害给她平了。然而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急招,不由得脸上就带出了懊恼。
南妈妈问过吉祥知道了来龙去脉,安慰道:“不用太在意,招财几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护你周全不成问题。这次上京我把如意带来了,论用毒解毒,没人比她更拿手,咱们也不怕安阳来阴的。”
苏宝珠叹气,“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总会有疏漏。”
南妈妈拍拍她,没说话。安阳是出身高贵的公主,姑娘与她天生就地位不对等,不仅两次从她手里逃脱,还算计了安阳一把,已是侥幸。
有钱的斗不过有权的,想要让安阳彻底倒台,别说姑娘,就是老爷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先确保自身安全,再徐徐图之。
因怕姑娘忧虑,南妈妈把这些话埋在心里,一面在姑娘身边加派人手,一面使人偷偷盯着安阳的行踪。
然而很奇怪,安阳到了福应寺就没再出来过。听说是发脾气打碎了太妃供在佛前的琉璃盏,被佛子殿下罚抄一千遍金刚经,不抄完不许离开佛堂。
连太妃说情被他拒绝了。
消息传出,大半个京城都拍手称快,佛子殿下的功德再添一笔!
而苏宝珠的定婚宴也如期而至。
虽说不准备大办,只是和相府几位主子聚在一起的“家宴”,南妈妈还是不放心,特地提前去相府察看,生怕卢氏以此为借口敷衍了事。
出乎她的意料,相府准备得很隆重,府里张灯结彩,丝竹弦乐一样不缺,酒品菜肴大多是姚州风味,宴席器具均是金银器,阵势比正式的婚宴也不差。
府里人人着新衣,个个面带笑,欢声笑语不断,里里外外满是喜庆。
刘氏不无自豪与南妈妈讲,定亲宴菜式的制定,到器皿的选择,甚至挂着的红绸花纹,都是王铎亲手操办、亲自确定的。
南妈妈总算放了心,看王铎的目光也多了慈爱和肯定。
如此,一切顺利,掌灯时分,定婚宴开始了。
定亲宴摆在后园子的敞厅,一应格栅门全部拆去,堂前高大的合欢树开得正好,粉花与红灯相映成辉,十分贴切今晚的气氛。
带着淡淡花香的晚风在苏宝珠脸上轻轻掠过,看着满厅满院的红,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可还是有点紧张。
还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轻轻叹息一声,看这满府喜气洋洋的,如果他日二人取消婚约,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端坐席间的卢氏,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相较于嘴巴都合不拢的刘氏,始终笑呵呵的崔老夫人,她冷漠得像个局外人。
苏宝珠嘴角翘翘,别人如何反应不好说,卢氏一定是非常乐于看见两家撇清关系的。
“怎么了?”王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忘了告诉你,前些天我命人以相府的名义,给苏家送去聘礼,算算日子,大概这两天就能到。”
苏宝珠觉得多此一举,万一两人不成,还得拉回来,“父亲信上不是说了,不用下定,假如以后咱们真的在一起了,再走这些礼节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