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僧衣还没完全干透,可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苏宝珠从僧衣下伸出手,向他那里探去,“不成的,这次真和上回不一样,我难受得紧。”
“胡闹!”缘觉轻轻呵斥一声,强行把不老实的小手塞了回去,隔着僧衣把她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拱来拱去,双腿紧紧夹住僧衣,似哭似笑的低吟声轻轻回荡在屋里,听上去有几分耳熟。
缘觉猛地意识到她在干什么,只觉得轰的一声,身上烫得像是着了火,可他不能扔下她,更不能放纵自己,只能努力让自己化为石雕,不动如山。
起风了,柳枝儿在风中摇摇晃晃,一下一下拂过树下的磐石,小雨淅沥沥落下,落在磐石上,点点如泪斑。
风越来越紧,柳枝儿摇晃得越来越剧烈,蓦地一阵大雨瓢泼而下,转眼浸透磐石,作弄得湿润腻滑,真是狼狈。
白天如黄昏一般昏暗,天边的乌云镶着金边峥嵘楼起,滚滚沉雷从西天袭来,好一场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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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一下接着一下,照得裴禛的脸忽明忽暗,给那张冶艳的脸添了几分诡谲,危险又诱人。
饶是面首众多,绝色环绕的安阳,也难以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看来公主对我很满意。”裴禛懒懒散散笑着,“提前给公主道喜了,嗯,也要恭喜一下我自己。”
安阳不屑地笑了声,“别自作多情,我是喜欢漂亮东西,而你,不是个东西。”
裴禛桀桀怪笑,“公主脾气好大,不知能在我手底下坚持多久。”
“放肆!”安阳的眼刀剐过来,“我是当朝公主,岂容你轻渎?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郎,对付你这种混蛋,我有的是手段,保管你的死法不重样。”
裴禛笑得更欢了,“我越看公主越喜欢,我差点砸死状元郎,你差点抽死未婚夫,咱们俩还挺般配的。”
安阳冷哼道:“我可没有和你成亲的打算,你分明看上了苏宝珠!可惜,她已名花有主了。不过,我能帮你把她搞到手,还让王家无话可说。”
裴禛身子微微前倾,“代价就是让我搅黄咱俩的婚约?”
“如何,这笔买卖很划算吧。”安阳斜眼看他,“反正咱俩互相看不顺眼。”
“不不不,我对公主一见如故,甚为欢喜。”
“放屁。”安阳没忍住骂了声粗话,“你的鬼话留着骗别人去吧,喜不喜欢,我还是能感觉到的,你甚至厌恶我,我可没傻到送上门去让你羞辱。”
裴禛敛了笑,罕见正经起来,“公主很清醒,那公主应当明白,这门亲事,你爹、我爹,都非常乐见其成,还不能是表面夫妻,我们必须生个儿子。”
安阳一下子沉默了。
吴王是父皇的伴读,也是当初力保父皇登上皇位的功臣之一,都说他们情谊深厚,亲密无间,可哪个功高盖主的臣子不惹皇帝忌惮?况且吴王把江陵郡治理得铁桶一般,父皇的手都插不进去,当地人只知道吴王,不知道长安城还有个昌平帝。
皇帝怀疑臣子有不轨之心,臣子猜测皇帝要兔死狗烹,可谁也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们都需要稳定局面,积蓄力量,如果不得不诉诸武力时,必须一击而中。
现在,皇上需要吴王后代有皇家的血脉,最好兵不血刃收回江陵郡的权力,吴王也需要借此表达自己的“忠心”,以换取更多的时间。
裴禛和她,就是那两颗稳定棋局的棋子。
当初她把那个姓张的软蛋抽个半死,父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还以为父皇宠爱她到骨子里,原来是要留着她嫁到江陵。
在京城说亲也是假的,为的是让她以为自己没人要,好痛痛快快答应这么亲事吧!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安阳深深吸口气,把满嘴的苦涩压了下去,“我们两个都是可怜虫,都是凭人操作的木偶,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