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是前代,离得太近,记忆想起来得便多些。
“我难以排除丹枫对我的影响,老师,”丹恒肃了神色,“你有办法吗?”
“我骗丹枫的。”
你很平静,“没有那样的手段,我那时想让丹枫走的安心一些。他分不清自己和其他饮月君的区别,我就这样说了。”
“你被丹枫的记忆纠缠,被龙尊的记忆纠缠,现在认为自己是丹恒吗?”
“我是丹恒。”
你带了点笑意,“他是以罪区分了自己和其他。我希望你,是以那未被前尘侵扰的几十年明晰自己。离开仙舟后,就去找能够让你一直做丹恒的家吧。就算你回来,被错认成丹枫,被前尘拖下来,也能将你视作丹恒而非丹枫的家。”
他点头应下了。
丹枫的记忆有一段时日让他不能将你单纯的看做他的老师,被囚等待轮回的丹枫,在幽囚狱里度过的记忆中,最清楚的存在是你。
他曾想过,你看他时是否是将他视作丹枫的延续,你跟丹枫毕竟是那样的关系,千言万语能靠一个眼神诠释,就算不说话也能看着对方度过一整日。
他能做的只是宽慰自己,他跟丹枫有同一张脸,你们情意深重,难免不自觉的移情。
这些念头坠着,明知道他问你就能给答案,明知道你的答案会是“不会”,他仍旧坠了这念头百年。
让它沉甸甸的,你亲自来都难以开解。
“你,将我当成过丹枫吗?”
他终于问出口。
得到你诧异的一句,“你闷了百年就这个,我以为你说走不脱记忆的影响,是其他方面的,都酝酿着怎么说了。结果你来这个,我确实很意外。”
“有过吗?”他想要一个答案。
“你知道我的回答。但,你真正想要我回答什么,你清楚吗?”
丹恒不说话了。
他人闷的好处就在这里,不吭声都是符合脾性的,这下风水轮流转,换你等他答案了。
你怀念他小时候,那么一个小团子,可爱得很,不顺心的还会嚎,嘴长着那就是物尽其用一刻不停的。高兴了窝人怀里,不高兴了栽人怀里。哪像现在,高兴了笑出像素点,不高兴了就是个锯嘴葫芦。
要不是时间没有多少,他可能一天都不吭声了。
也怪你,你以前的步步紧逼让他认识到了,你得不到答案他用尽手段都转移不了你注意力,还是得回答。
他最后给了你答案。
青年体态的丹恒伸出手,牵着你的手到了他脸侧,他贴近,你感觉到了他脸颊的触感。
他蹭了蹭你的手。
丹恒离开时,想的是什么不要紧,你反正是给了洄音一个称不上好还是不好的结局。
她是持明龙师的影子,你胡诌的饮月君的影子,在教导了下一任饮月君白露后,停留在仙舟上的影子失去了光源。
洄音成了持明卵。
寿限将近,又有魔阴身,能够安然轮回已经是得天之幸。
应星匆匆上任护珠人,鳞渊境里的持明卵他以前见过,近些年虽然有破壳的,但不是很多,他可以很轻易的找到你所化的持明卵。
一颗不是很健康,活力微弱的持明卵。
“百世一人,果然不是持明能承受的。”
你的持明卵暗淡如同死物,应星是有感而发。
护珠人身有魔阴,自身难保,他没有把握自己永远清醒,只能让人牵制着保证自己犯魔阴身时,不至于对鳞渊境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这活儿,又是任劳任怨的仙舟将军的。
纵观景元上任这几百年,接手了饮月之乱留下来的烂摊子、跟洄音厘清了饮月之脉的隐患、又得应对丰饶民的进攻……桩桩件件,他这个将军一生波澜壮阔不说,临了快退休,拉扯继承人的阶段里,又猝不及防面对着饮月之乱的在逃祸首自首,以及故友化卵之后的种种。
“我看起来,很像个劳碌命吗?”
仙舟上的闭目将军,摸鱼人士应该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吧。为什么好不容易快卸了担子,准备好退休后要做的事了,另一个养老人士轮回又将他按在了将军位置上起不来了。
想跟人吐槽一声,也真的说出口了,面前站着的却不是抄着手的龙师,而是几百年前的故人。
“应星。”
面前人没有改头换面抛却姓名,他很坦然的应了。
饮月之乱的旧账被掀了起来,一堆结束的事里,有一笔需要划掉,再另写一行。
幽囚狱里进了一个暌违几百年的熟人。
作为某个龙师金屋藏娇的“娇”时,应星没想过他的魔阴身会造成的破坏力,因为再怎么样,醒来时,人就会好好的在床上躺着。
骨肉生疼得仿佛他是个活人,而不是一滩烂泥。
映入眼底的身影被光晕的模糊,或许是在笑,“你被人杀死时,难道不痛,难道不是活着。痛苦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又都是痛。
发生在身体上,痛得人失去痉挛的力气,落入死或昏迷的境遇。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我还要用你。”
应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魔阴身,还很紧张。想起魔阴身正常,他几百年都在想的区别涉及到了魔阴身,紧张,对魔阴身紧张确实是久违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