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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冉你真恶心

 

2012年冬天锦城罕见下了大雪,那个时候盛家还住在西城区的浣花公园,从红墙冒出枝头的雪一簌簌地落,5岁的安冉穿过两侧的花丛,沿着南河熟门熟路地遛到泡桐小学校门口,等盛也放学。

学校在巷子里,车不能进,拐弯的岔路很多,安冉翘起头张望,等到最后只有零星几个人和一点飘雪,还是没有看到盛也。

她失望地往回走,右边的窄巷子里隐约传来拳脚和咒骂声,她越走近声音越大。

老师说过,不能随便欺负同学,何况她下半年就是要上小学一年级的大孩子了,安冉害怕得抠下一大块银杏树树皮,青石板路上是她“哒哒”的脚步。

从转角的树干小心翼翼地探头,她带了手机,可以找警察叔叔——

“哥哥!!”

安冉在看清挨打的人那一瞬间,什么也没想直接冲出去,小小的身躯撞开比他高大许多的三个男生,拦在他们面前。

“你妹妹?”其中一个胖男生瞥了眼安冉,朝盛也啐了口唾沫,“你也配有妹妹?你个害人精!”

盛也被揍到墙角,脸上都是淤青,眼角的血痕滴进融雪的地面,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不准欺负我哥哥!!”她一边哭一边发抖,对着为首的男生拳打脚踢,瘦弱的四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旁边两个男生没拉住,瘦高的男生被挠烦了推了安冉一把,安冉跌到地上痛懵了,坐起来嚎啕大哭。

“够了吧。”盛也问,“说好的流血就停。”

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小混混,如果不是为了替妹妹报复回去,也不会找上盛也,现在气出了,三个人恶狠狠瞪了一眼盛也,跑出巷口,换来一片银杏叶落下,刚好粘在安冉的鼻尖。

年幼的小女孩注意力涣散,对着眼珠瞅了半天,忘记自己还在哭。

盛也拿掉顺手丢到地上,通红的枯叶衬得血迹柔和,安冉睁大眼睛,头顶又落下一大捧。

“哥哥,我们回家吧。”

安冉张开双臂要哥哥拉她起来。

“好。”

却被男孩搂起来背到背上,安冉巴不得这样,乐呵呵晃动脚丫,把哭剩的眼泪蹭到哥哥肩头,抽着鼻涕指挥:“我要吃蛋烘糕。”

蛋烘糕摊在隔壁巷子,他背着她又回到校门口那条道,两侧墙上是同学画的涂鸦,安冉看得很认真:“哥哥,为什么没有你的画呀?“

他颠了颠背上的人,扣紧膝弯:“不会。”

“你骗人,你明明什么都会,哥哥不可能有不会的事!”

盛也声音很轻,偏过头不自然道:“我做不好你爱吃的蛋烘糕。”

“呃…”安冉涨红了脸,埋下去小声道,“哥哥也会,只是不好吃…”

那个时候蛋烘糕还没有那么多花样,基本就奶油、肉松、猪肉和果酱四个口味,安冉吃一个奶油味的,还让盛也提一个猪肉味,嘴里哈出热气,和蛋烘糕的热气晕在一起熏红了盛也半张脸。

小小的手捏不完一个蛋烘糕,奶油掉下去,沾到盛也的头发上,安冉心虚地趴在背上一点点捋干净哥哥的头发,哥哥疑惑地示意她,她假装在按摩,手指胡乱摩挲头皮,让本来只有发梢打脏的头发变得满头都是一股奶油味。

从学校到家有两公里多,两个人都忘了要打车,盛也一路背着安冉,听她说蛋烘糕摊旁边的抹茶甜品店有多好吃,听她说马路对面的妇科医院跑进去过一只怀孕的小狗,听她说美术馆里总有人弹琴堪比弹棉花。

她问:“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还手。“

搂住她大腿的手拍拍她的膝盖,逗她:“你怎么知道我没还手?”

背上的女孩声音嗡嗡地:“我就是知道。”

“他们是我同学的哥哥,本来就是我的错,我答应了他们不还手。”

安冉抬起上身,不假思索地反驳:“怎么会是你的错,才不是!”

“我同学,”他想了一下,“那个女生,前几天放学的时候送了我一盒巧克力,被爷爷看见了。”

“嘶——”安冉一直很害怕外公,问,“他骂你了?”

“没有,他骂那个女同学,”盛也停顿了一会儿,道,“不知检点,娼妇胚子。”

安冉愣了,她其实不太能完全明白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但她本能地不舒服:“外公他…怎么能这样说…”

盛朗华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退下来后和两个战友合伙,借着在部队积累的资源,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打交道的多是领导和政府公职人员,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盛朗华这话,不是针对那个女生,是故意说给所有试图和盛也交朋友的人听的,没人会上赶着找骂,他杜绝盛也在学业上分心的可能。

虽然盛也还小,但他学会的,但她一点也不难过,毕竟她从安升那里借了一个愿望,哥哥真的回来了。

才爬一半多,就已经能看见山顶焚香飘起的烟,大家都说洛经寺很灵,如果求盛也快快乐乐地活着,肯定会灵验的吧。

跨进寺庙门口,不见盛也,也不见外公和安升他们,安冉环顾四柱只有自己两手空空,跟着去窗口买香和红烛,听卖香的人介绍了许多“财源广进”、“步步高升”、“十全十美”之类的套餐,随便指了一个,拿到手才发现里面的标签是“心有灵犀”,她暗自恼了一会儿,还是提着进去。

来上香的人太多,比肩继踵,安冉按下找人的心,自己逛起来。突然闻到一股焦味,偏过头发现发尾不知道被谁点的香烧到了,连忙退开。

再转身是偏殿供灯的屋子,她也想给爸妈、弟弟和盛也点一盏,走进去盯着眼前的价目表盘算着要存多久的钱,普通的一年2000,最高等级的一年要好几万,而旁边这面墙上都是给一个人点的灯,最高级的那种,她仔细数了,一共108盏,一年岂不是要好几百万?!

工作人员看她一直看,搭话道:“这个叫祝欢喜的女生真幸福啊,已经点了好几年了。”

安冉掰着手指头,外公都不会拿这么大一笔钱去供灯,随口道:“她好虔诚。”

“什么啊,”工作人员摆摆手,靠过来和她讲,“来供灯的是个男的,不过他说他不信这些。”

“那为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给寺里捐了好些功德。”工作人员绕回柜台,有人叫她便不再闲聊。

“噢。”安冉心里继续盘算,三盏灯一年要六千,她过年收了六千多的压岁钱,可是一直都是要上交给妈妈当学费的,还要存盛也和弟弟的生日礼物钱,根本没办法买,安冉只好先将就这一把“心有灵犀”。

在外面的香炉边学周围人躬身拜首的样子,点好香和红烛,往大殿里面走。

经过功德箱她留意了眼,盖上,正好集齐六枚可以送一杯拿铁。

水哥屁颠儿屁颠儿地揣进长台大厦,顶层最大的那间办公室里有一个保险箱,只有他和五爷知道密码,连祝欢喜都不知道。

打开来里面没有金条也没有文件,是几件破旧衣服和一堆核桃黑芝麻之类的保健品,他把盖了章的咖啡店集章卡塞进去,心里美滋滋地想,要是在古代他肯定能混成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

女孩指着自己问安冉:“你不是在等我吗?”

一开始就输了,安冉气鼓鼓磨蹭过去,低头不说话,觉得自己身上的卡通外套丢脸极了。

“盛也的妹妹,对吧?”女孩咬了一口香菇被烫到,不停哈气,等凉下来发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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