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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很久以后()

 

一、

王绰这个人,面上光鲜,风度翩翩,心里却很下作。

小时候王父不着家,风流韵事一桩接着一桩,且偏心外室,对王绰是一点儿关心没有。

徐映月虽然是个好妈妈,很爱护亲子,但是能力有限,很多时候也能只能忍气吞声。

王昙岁数更小,还在笑嘻嘻地看西游记,拿尿和泥巴。

王绰不得不站出来担事情,被迫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

这样一来,他也就逐渐被恶劣的成长环境逼成了一个十足阴鸷、爱疑神疑鬼的男人,并且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既定的目标可以付出一切。

这一办事作风用在夺权、经营产业上可谓是事半功倍,放在感情上竟然也十分有效。

且不说他如何伏低做小、连滚带爬,和白银村的村长、申昭等人编剧演戏,把虞尧之骗得只能认命,认清自己确实还对王绰存有一丝感情,甚至后续发现了王绰的龌龊手段、刻毒心思,也没力气再挣扎,只能选择治病、治病、治心病,再信一次王绰,把那完美画皮当心药,医一医自己。

单论后面为了把虞尧之带回来,终结异地分居的苦日子,王绰是多方问询,用尽了方法。

一是打亲情牌,领养了小女孩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和虞尧之联系,用一声声“爸爸”叫软虞尧之冷酷无情的心。

虞家父女交流之时,王绰就坐在后面温柔地笑,偶尔插个话,淡淡说几句自己和虞思卓有多么期盼一家相聚、阖家团圆。虞尧之一阵无语,但又没法否认自己对亲情的渴望。因为虞思卓真的很乖很可爱,导致他一见这位和自己姓的小女孩,就有些无措,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那一声“爸爸”。

二是打宠物牌,王绰知道虞尧之就算再变异也改不了良善的本质,对自己无情狠辣,耳巴子抽得啪啪响,可不代表对别人狠得下心。

尤其是小动物。

所以某天下课,虞尧之在路上偶遇了一只小狗,大耳朵三色花狗,只有两个巴掌那么长,又瘦又小又可怜,在冷风中瑟瑟发抖,“werwer”叫起来好可爱,看起来也真是脆弱极了。仿佛虞尧之不伸出援手,此狗立刻就会被冻死。

虞尧之对养狗兴趣不大,因为觉得自己负不起这个责任,他拿着教案,在旁边犹犹豫豫地转来转去、转去转来,等了十分钟,也还是没人路过去当这个免费善人。

他也只好拉开鹅绒服拉链,把“werwer”叫着的小狗塞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揣回家了。

结果没想到这狗威力极大,没养多久就褪去了娇嫩可爱的外表,变成一条疯狗。

一开始虞尧之上班去了,就把小狗放在家里,怕它寂寞,还买了许多玩具玩偶,结果屁用不起,虞尧之每每回家都能看到堪比叙利亚战场的凌乱盛况。

床单在厨房,枕头躺在垃圾桶里,垃圾桶塞在马桶上

他气得手抖,很想打狗,但这条烂狗又摇着小尾巴werwer叫,求主人抱抱。

虞尧之没办法,买了笼子把它关在里面,可还是没有用,它搞不了破坏,就在家里狂吠乱叫,吵得邻居偏头痛,痛得顾不上虞尧之的老师身份,没好脸色地敲门,然后下达通缉令——

这狗再乱叫扰民,可不要怪他们用手段了!

虞尧之道完歉后精疲力尽,觉得自己伺候不起这条活神仙,就想给他找个好人家领养。

结果输信息查资料的时候发现这狗原来是“比格犬”,别名“鬼见愁”,因而只能送去狗肉馆,否则别说领养了,倒贴都未必有人要。

虞尧之对这狗又爱又恨,几乎把它当成了另一个王绰来看,但爱总归还是比恨浓烈。

他舍不得。

所以去问了王绰,王绰说可以联系训犬师帮忙,但是只有大城市有这样的机构,虞尧之教书的小镇明显不行。

单把狗寄过去,托运费用不说,小火柴有严重的分离焦虑不说,虞尧之也根本不放心。

考虑再三,虞尧之为了女儿虞思卓,也为了烂狗小火柴,一咬牙一跺脚做出决定,辞职回城,瞪着眼睛睡到王绰枕边去了。

二、

老婆终于回来了,再不用孤枕难眠,王绰表面装得波澜不惊,但心里美极了,上班都上得乐陶陶。

周围人也蒙了王总这难得的好心情的恩泽,挨骂次数日益减少,得以从之前疾风骤雨一般的批评中缓口气。

可惜王绰向来心思重,易患得患失,爱未雨绸缪,乐过之后又有疑虑。

于是突然变得抠搜起来,连家庭教师都不愿意给虞思卓请,同时极力鼓催虞尧之亲自补课。

给的理由是增进虞家父女的感情,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想那虞思卓虽然聪慧,但由于之前享受的教育资源极其有限,成绩远远达不到王绰给她定下的目标,所以还真得补课。

早补早进步,把基础打好。

虞尧之听话,但只听一半,补课可以,但是完全由他教不行,王绰不愿意就不愿意,虞尧之自己查资料联系机构,把小姑娘送了过去。

一周三节,一节一个小时,学习贵在精而不再多,太多了小孩子没时间玩乐,不利于健康成长——

《给天下父母的忠告》一书所说。

虞尧之全听了。

王绰傻眼,不仅傻眼,还被虞尧之强行分配了任务。

家里一条疯狗,一个小孩。

王绰负责溜疯狗小火柴,霸总捡屎;

虞尧之负责接送乖孩虞思卓,慈父教女。

等虞思卓下课时,虞尧之百无聊赖,东张西望,对着该补课机构的公告栏看来看去,竟有些意动。

——机构里的老师赚的多,工作也不是特别辛苦,待遇可谓相当之好。一来二去,他干脆利索地递了简历。此刻那两段支教经历发挥了作用,他连实习期都不用,便被领着直接入职。

领了辅导书预先过一遍资料,手上有了活,虞尧之顿时安心了,对王绰也有了许多好脸色。

他之所以急着上班,不是因为享不来福或缺钱,是因为知道自己再没法像以前一样,把王绰当作天地、寄托、一切,只守着他一人过活。

所以肯定要找些别的事情做,免得在家里从白天望到黑夜,万一焦虑到心浮气躁、旧病复发、再度暴躁

他想,那可真不太妙——

主要是对王绰身体不好。

结果没两天,他就切身体会了一下王绰身体的“好”。

干坏事前,王绰照例先随便找了理由,把虞思卓驱逐到一楼去,然后才扯着虞尧之进了卧室,搂在怀里急切热烈地亲。

“老婆”

他真是爱极了、彻底认栽了,对虞尧之的感情像一根扎在砖墙里的钢钉,就算被时光侵蚀得锈迹斑斑、痛彻心扉,也要死守在那里,把自己和爱意一起献祭。

虞尧之攀在王绰身上,听他喃喃细语,被吻得浑身发热,颤抖不休,神思也不由得飘摇恍惚起来,直到王绰握着他的腰转到衣柜旁,拿出了一条风格暴露的长裙,让他穿上。

虞尧之一边用两根手指懒洋洋解王绰的衣扣,一边打量了那一小块布料两眼,笑笑地说:“我不想穿。”

其实玩情趣,没什么。

穿裙子,以前也穿过。

但就是不想。

那时候他在巴黎穿着长裙和铆钉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疾走,不是为了赶时髦或者解放天性,而是脑子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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