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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我想的()

 

流浪汉这种职业没有学历和年龄歧视。

只要有一只能嗅出食物馊没馊的机敏鼻子、一条能尝出霉变程度的灵巧舌头,再加上被当成垃圾驱赶时厚到没边的脸皮,好赖总能活下来。

得益于姥姥和弟弟妹妹们如春风拂面的关怀,何应悟已经记不太清那些睡在桥洞底下时被老鼠咬脚趾头的日子了。

不过在流浪过程中逼出来的机灵鼻子和舌头倒是保留了下来,倚仗着它们,何应悟还阴差阳错地获得了留在《炊金馔玉》的工作机会。

与大多数人依靠视觉定义外界不同,何应悟常常会将对外物的嗅觉、味觉印象纳入感知系统中。

第一回见到谈嘉山时,除了对方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何应悟印象最深的就是谈嘉山下颌附近传出的清淡须后水味道。

朝夕相处久了,有关于“谈嘉山”的味道记录册中又增加了护肤后的身体乳淡香、刷完牙的薄荷冽香,还有藏在对方衣服和被子里的形容不上来的肌肤特殊味道。

——当然不是体味。

硬要形容的话,会叫何应悟想起姥姥以前常做给小孩们的、平替超市米粉的一款米浆。

做法也简单,不过是把干净没沾过油腥的剩饭像淘米一样洗散,加入一碗开水、一小把冰糖,丢进豆浆机打成米糊。

米糊温和包容的谷物味道混合着若有似无的发暖甜香,哪怕叫最挑食的小孩来也能喝上两碗。

但越是无害的味道反而越叫人上瘾,如果碰上出差、两人恰好又住在一起时,何应悟总会趁着对方出门跑步的空档,把自己埋在谈嘉山还留有余温的被子里,闻到快缺氧才钻出来。

尽管现在还只是嘴唇相依,但独属于谈嘉山的味道还是沿着微张的齿隙一刻不停地往何应悟的鼻子里灌。

吸气的速度远远比不过味道逸散的速度,叫何应悟贪婪到几乎要产生过度呼吸的症状。

“怎么憋得脸都红了。”谈嘉山后撤一分,按住向前追的何应悟的下巴,“先喘口气。”

跟着眼前人的节奏,何应悟的理智同呼吸一起慢慢回炉,迟到的茫然与难为情这才先后涌上来。

何应悟松开攥着谈嘉山扣子的手,指甲因为紧张在掌心里深深掐出指印。

“你为什么……”突然亲我?

他想不明白。

但哪怕是直白如何应悟,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

他当然想得到对方被自己吸引的答案,但何应悟更害怕对方是因为看过相册,才偶发性地同情心泛滥,再施舍一点点好感给自己。

“当然是因为喜欢。”

与那张冷静自持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谈嘉山从廓尖红到耳垂肉的耳朵。

“按照计划,我应该先放点儿背景音乐,再问问你要不要切蛋糕的……蛋糕底下我还藏了朵雕了好久的萝卜花来着。”

“结果你一转头过来我全忘了。”

何应悟难得见到对方这么懊恼的样子。

理直气壮的偏爱和猝不及防的告白,把何应悟的语言体系搅成了一锅粥,他忙不迭地答应着:“哦哦……谢谢!”

谈嘉山捧起那张局促不安的脸,音调不可思议地升高了,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谢谢?”

“我是指谢谢你的喜欢。”见谈嘉山脸上骤然冒出的收到好人卡的崩溃表情,何应悟连忙补充道,“不是拒绝的意思!”

见对方还是不说话,何应悟凑上前好声好气地解释:“我也好喜欢你的,就是没想到……”

谈嘉山长吁一口气,扣着何应悟的后脑勺,堵上了那张叫他心情大起大落的嘴。

他嘬布丁似的抿了一会儿何应悟的嘴,无师自通地撬开对方的嘴舔了进去。

没有恋爱经历,不代表没有生理常识。

得到了回应的吻,来势比刚刚温柔的嘴唇厮磨要凶猛得多,搅得何应悟只想往后躲。

何应悟本来就怕痒,隔着衣服的皮肤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神经末梢敏感无数倍的黏膜部位。

他的舌系带短,外物侵入后,哪怕是想躲也没地方去;只能仍由那条蛇信子般的舌头卷上来,缠得何应悟无意识哼出声。

听不懂。

但荒谬糊涂的呓语比清晰可闻的情话还要更缠绵,要不是谈嘉山的双手分别控制着何应悟的后颈和后腰、实在空不出来,他非得揉一揉自己那烫得吓人的耳朵。

何应悟感受得到拍打在鼻下的呼吸越来越烫,托着自己后脑勺的手也扣得越来越紧——他甚至产生了可能会被谈嘉山拆吃入腹的错觉。

谈嘉山是真爱咬人啊。

尖锐的犬齿在下巴、嘴唇上都留下不破皮的凹痕也就算了,上颚、舌侧、颊侧肉之类的部位更是被对方舔了个遍。

怎么有人能把标志着情侣间和睦温存的亲吻,搞得这么杀气腾腾呢?

何应悟悄摸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登时又闭上了。

一方面是谈嘉山的这张脸太有蛊惑性,何应悟很难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保持那所剩无几的理智;

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谈嘉山那小众的接吻习惯——

在外物靠近面部时,出于抵抗潜在伤害的生理保护机制,人们的眼皮总是会下意识地闭紧;而接吻本就是仅次于做爱的亲密行为,高速分泌的多巴胺与肾上腺素更容易叫肢体僵硬紧张。

但谈嘉山太怪了,他接吻不闭眼睛。

哪怕是何应悟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谈嘉山的眼神也依旧会像打了锚似的定在何应悟脸上。

简直就像一条随时随地保持着警戒状态、死死锁定猎物的冷血毒蛇。

“嘶!”

在对方的舌尖掠过臼齿位时,何应悟没忍住呼痛出声。

谈嘉山抹掉何应悟因为被迫张开嘴太久从嘴角溢出来的唾液,轻声问:“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何应悟摇头,含糊不清地说:“是昨天拔丝地瓜吃多了,有点牙疼。”

“张嘴,”谈嘉山捏开何应悟的嘴,仔细检查,“是哪一颗疼?”

乖乖张大嘴巴的何应悟勾起舌头,去够右后方的臼齿,示意给谈嘉山看。

“应该不是龋齿。”谈嘉山伸手进去,绕着让何应悟牙根酸软的牙齿细致摸了一圈,“待会睡前再刷一次牙,没带电动牙刷的话就用我的。”

被中指压着舌面的何应悟唔唔点头。

哪晓得他这一点头,蓄在舌下肉阜的口水没能存住,决堤似的顺着谈嘉山的掌根流向了手腕。

何应悟尴尬地合上了嘴。

他口中被拢住的手指却没抽出来,反而在何应悟的口中本能地屈了一下,又伸直。

接着,两根手指钳住了乱动的舌头。

谈嘉山将覆向下的手掌向上翻,以无名指和小手指托起何应悟的下巴。

大拇指蹭上来,揉开何应悟本来就不太坚决的唇瓣,绕着何应悟的舌侧拂拭。

哪怕舌头不是性器官,何应悟也快被这种暧昧意味十足的隐晦盘弄撩拨得有些意动。

毕竟舌头这种东西,说敏感也敏感:作为味觉感受器,只要沾了酸甜苦辣咸,味道便会第一时间化作生物信号,忠实地往神经中枢传输。

尽管谈嘉山的手已经洗得足够干净,但他毕竟揉了那么久的面,蛋糕的甜香味若有似无地挨着味蕾,勾得本来就爱吃甜食的何应悟的喉结上下滚动。

但它同时又耐造得厉害:热汤的烫、火锅的辣、白酒的扎,哪怕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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