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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六宜出门出行钓鱼养殖

翌日,金玙的父亲金潢直截了当拒绝了新婚夫妇的拜见,身为丞相的叔叔金锐倒是派了人来说一定会抽出时间见他二人。因为考虑到拜见长辈后要去终南山游玩,温妟梳的椎髻,穿的皦玉缘朱草色底的直裾,未戴首饰,她一向穿得简单。至于金玙,也是相当简朴,鲜赤近紫的直裾袍,腰间别了一把环首剑。

长安城西南方向为皇帝所居未央宫,东北为太后所居长乐宫,两宫之间为武库和丞相府,温妟和金玙要从城北到城南,而后还要从南垣中门出城。

金玙坐在车上无事,摆弄着自己的剑鞘,时不时地看一眼温妟,还好她并没有被马吓到的迹象。

他们出门太早,街上的行人寥寥,也可能与昨日花朝节太过热闹有关,大家都还在休息。温妟望着天上由远及近的白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又忽啦啦地飞远了。

“夫君饿不饿?”

“我不饿,你若是饿了,我们可以在相府吃,叔母的厨师是兖州人,应该合你口味。”

温妟收回目光,转头冲金玙说:“我还是想和夫君在山间野餐,山花烂漫,别有趣味。”她在夫君和山花两词上放了重音,说到最后还离他越来越近。

金玙顾忌前方的驾车人压低了声音说:“你,过分!”

“我何处过分?还望夫君指教。”

金玙总不能说她用言语戏弄自己吧。

温妟透出笑意,大家公子就是这点好,脸皮薄,还不会说脏话。要是山阳郡的小妖早吵吵起来了。金玙在官场待久了,就不会这么生动了,她得珍惜现在的金玙。

“这把剑是夫君在哪买的?”温妟还是转移了话题。

“是长公主所赠,这样的好剑我还买不起。”

“贺礼吗?”

金玙低头将剑收鞘,手指无意识抚摸着剑鞘的纹路。从侯府吃了闭门羹温妟都没见到他的失落,如今这副样子想是戳到伤心处了。

“离别的礼物,她摆脱了我和父亲的贺礼。”

温妟握住他的手,问:“公主送了将军什么礼物?”

金玙思率一番,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吧,至少我不知道公主送给父亲什么。”

“你看,你至少多了一把好剑。”温妟心想而我多了一只随时炸毛的小狗。

相府近在眼前了,金玙反握住她的手,他什么承诺都给不了她,现在他还看不见他的前途,空有一些身份名头罢了。

还未到相府正门,却已经可以看到府门两侧高大的望楼,相府布局呈日字形,秉承着前堂后室的格局,金玙有意避开碰到朝中大臣于是未走西面的正门,带着温妟去了北门。

“公子,夫人。”两个男仆人正与门卫聊着天,见他二人走近,连忙站直了身体弯腰行礼。原来是他叔叔金锐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早已派人在北门等候了。

外面街巷还悄无声息,相府却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每个人各司其职,有洒扫庭院的,有擦洗地板的,有浇花的,有喂狗的。温妟路过狗舍时放慢了脚步,并肩同行的金玙不明所以但也学着她走慢了。

“是堂姐养的狗,她出嫁带不走,只好留在家里。”

“黑毛油光水滑的,看来这个养狗的人足够尽心尽力。”温妟这样说着,从侧边打量了一下金玙健硕的身体,昨夜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呢,胸前的肌肉触感倒是不错。

仆人未领着他们进正堂只在门外躬身道:“公子与夫人到了。”

宽阔的室内没有多余的装饰,与金玙家里的实用风格很像,正对门的是一绘着流云纹的六尺漆木屏风,屏风前并坐在蒲席上的便是是金玙的叔夫和叔母了。金锐未着朝服,一身深色直裾袍,飞眉入鬓,目光炯炯有神,手里还拿着竹册,单单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身上的威严。他夫人章眷与金锐完全不同,身上衣裙颜色鲜艳,颈间戴着绿松石珠串,一张圆脸,笑意盈盈,她挥了挥手让仆人下去了。

温妟与金玙走上前拜道:“叔父,叔母。”

章眷趁二人不注意抽走了金锐手中的竹册后说:“起来吧,起来吧。”

金锐对此习以为常,将注意力转到金玙身上。

“我和你父亲商议过了,你婚假休完去地方做个县长吧,磨练个几年再调你回长安。”

金玙双臂弯在胸前向叔叔行礼道:“多谢叔父替侄子筹谋。”

温妟与金玙分坐在两侧席上,她正掩着唇与章眷聊天,未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内容,金锐见他望着温妟,摸着自己的胡须说:“明日温妟回门,你同你岳父说明白,这几年他可要见不到他的女儿了。”

金玙惊讶地望着叔叔,双臂都没来得及放下去便问:“她也随我去地方任职?”

金锐开怀一笑,道:“去吧去吧,我怎么舍得侄子刚成婚就要饱受相思之苦呢。”

金玙再次朝叔叔一拜。自他八岁时父亲与生母和离后,叔叔叔母就把他接过来养在膝下,养育之恩实在无以为报,如今又为他前途仔细思虑,他欠叔叔的太多了。

“好了,我还有些公事就不陪你们了。妙青,温妟,我可等着我的长孙了。”

章眷起身替他整理了一番衣袖,看着他出了院子,眉眼弯弯地笑着对温妟解释:“他一贯如此,你别介意。”

“在家时父亲便叮嘱我叔叔是大楚的重臣,身居要职,叔叔公务繁忙,我更不会介意这点小事。只不过若是有事,我可要来劳烦叔母了。”

“那是自然,妙青从小长在我身边,如今你们成了婚,我们便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章眷因有邀约未久留他们,等二人起身告辞离开时,章眷叫住了金玙。

“温妟你先去吧,我有些话要同他说。”

“好。”

章眷望着温妟背影对侄子叮嘱道:“你两年纪还小,先不着急要孩子,晚个一年半载也没什么。”

金玙点点头,叔叔和叔母眷面朝草叶纹铜镜摘掉身上的珠串,她养了妙青这么久,心里舍不得,问:“在长安谋个差使不行吗,沛儿已经嫁到了荆州,妙青就在咱们身边又如何?”

金锐手里拿着木梳轻轻地滑过章眷的头发,若不仔细是瞧不见她的白发的。

“沛儿与妙青不同,沛儿嫁的是荆州的氏族,无论我出了什么事,她的夫家总能护她。而妙青,逃不掉就必须自己去承受,这几年让他去外面玩玩,别拘着他。”

章眷望着镜中的金锐,他变了许多,新婚时他还是位笑意永远挂在脸上的翩翩佳公子,如今笑容却难得一见。从春风到寒冬用了二十年,她看着他初入仕途,一步步位高权重,金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看着无限风光,可登极六年的少年皇帝不知有多恨他的这位丞相老师,王权旁落,天子的雄心壮志都必须搁置。

“留不了长安,离着近一些也好。”

“不远,是棠邑,隶属山阳郡。”

章眷转过身,接过木梳,问道:“是鲁君观鱼的那个棠邑?那里应该不错,我记得素王的三个弟子都是棠邑人,民风淳朴,风景秀丽,君选的这个地方的确适合我们妙青。”

二月二十七

今日是新妇回门的日子,温府离家很近,加之温妟又是回父亲家,镇定从容地睡到了辰初。反观金玙就有些慌乱了,温妟还是睡梦之时,他便起来穿衣裳了。他曾见过温父,不苟言笑,不知在家里是什么样子。

温妟曾祖父曾任三公之一御史大夫,自他之后族中入朝做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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