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春日,桃花流水鲫鱼肥,宋翎有口福,午膳吃了一锅炖得鲜香四溢的美味鱼汤。
这是在消食呢。
周刺史开口道:“昭华殿下今日倒是颇有兴致。”
“爹,你前几日是不是去找了殿下?”周清弈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周刺史承认:“找了。说的是你和殿下的婚事,爹总觉得委屈了你,可是殿下没有同意放过我们周家。”
周清弈这才了然,为何宋翎会那么生气。
他恭敬的对父亲说:“爹,儿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殿下对我们周家付出了很多,对我也并无不好,我对他也有为人夫君的责任在。以后还请爹不要插手儿子的婚事,也不要贸然去惊扰了殿下。”
“你这孩子……”
“哎,弈儿!”
周清弈方才眼神就一直在往宋翎那边看,见妙人儿穿这一身鹅黄色的衣衫,更添几分恬静乖巧,他顾不上跟父亲多说,不着声色地朝那人走过去。
“怎么出来站着了,回去休息。”昨晚折腾他这么狠,周清弈自知理亏,揉着他的后腰,低声说:“还难不难受?”
宋翎垂着眼睫,倔强的神色很明显,咬着嘴唇反驳:“假惺惺,每次都这样问,也没见你改过。”
揉着揉着身体贴近了,周清弈改为用手臂圈住他的腰身,抚摸他粉白的脸颊,温声哄:“书院明天开始放个小假,我带你去郊外踏青几日,好不好?”
周清弈也知道自己忙得忽略了他,才会给周柏期可乘之机。
自己的夫郎还是得自己看牢。
宋翎骄傲地白了他一眼,态度理所应当:“好啊,这不是你该做的吗?”
“之前是我做错,翎翎不生气就好。”
周清弈紧握他的纤手,包在掌心,才觉情思落到了实处。
周刺史看着两人和好如初,忍不住跟身边的哑叔抱怨:“瞧瞧我这好儿子。生他养他,到头来,儿子眼里只有昭华殿下最金贵。”
哑叔淡淡一笑,心中想着:新婚夫夫,情浓正酣啊。
踏青
日光透过镂花的窗棂投进来,映到被角露出来的一双莹白脚丫上。
宋翎的睡姿总是过于随性,周清弈仔细的把被子掩好,不让他着凉。
身材纤细的人儿被吵醒,微微翻身,肌肤胜雪,被春日里的阳光一照,似抹了层淡淡的光晕。
周清弈温声哄着躺在身侧的玉琢美人,让他消消起床气。
宋翎嘟嚷一声,投入男人的怀抱。
周清弈垂眸,身侧的人眉眼并非天真纯稚的无害,反而有股动人心弦的妩媚,挺直的鼻梁,精致又丰润的柔唇,仿佛九天仙子,稍不注意就会飞离人间,犹若幻梦。
情难自禁,他低下头,轻吻不止。
小轩窗,正梳妆。
墨发如瀑般披在背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它们温柔挽起,插入玉簪。
宋翎看着铜镜中被绾好的头发,回眸一笑,满意道:“你现在手艺不错。”
“熟能生巧。”周清弈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微笑回答:“我愿为殿下绾一辈子的发。”
铜镜映出两人的容貌,昭华殿下依旧容冠独绝,明眸弯弯,似有晨星。
可身后那个清冷出尘的男人,目光一刻不离身前的昭华殿下,已然是染上了世间烟火的模样。
宋翎勾唇道:“这个差事可没有月钱,你当真要干一辈子?”
“不用月钱。”周清弈牵起他的手,吻了吻手背,虔诚道:“只希望殿下能够怜惜清弈的这一片真心,哪怕是没有名分,也能让我常伴殿下身侧。”
嗯……
这话怎么怪怪的,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好像泛舟湖上的时候,周柏期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宋翎面色尴尬,轻咳一声:“好端端的,学别人说这种酸溜溜的话做什么?”
周清弈故作贴心道:“我以为殿下会喜欢这样的,之前不是还夸赞过柏期懂得讨你欢心么?我想,柏期既然有这样的长处,那么我更应该效仿才是。”
宋翎掩嘴偷笑,心想:这周清弈原来那么记仇呢。
见他笑得开怀,周清弈心里很不是滋味,闷闷道:“说到柏期,殿下就那么高兴,果然是心有偏颇了。”
那一晚看到他难过流泪,宋翎心都碎了。
总归是自己娶进门的夫郎,又没做过什么错事,怎能这么随便的委屈了他呢?
宋翎勾着他的脖子,轻笑着说:“哪次你要我没给你?哪次你没爽到?我最偏颇谁,你摸摸自己良心想想呀。”
周清弈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柔声道:“翎翎以后还是多偏心偏心我吧。”
宋翎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催促道:“本殿下这不是要跟你出去踏青吗?走吧,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
马车哒哒,许久没能出门的球球探头探脑的想看窗外,活泼机灵的样子逗得夫夫俩眉开眼笑。
“球球今天真是开心。”宋翎揉了揉猫儿的脑袋,问身旁的男人道:“我们到底去哪里踏青?你居然卖了这么久的关子不告诉我,真是守口如瓶。”
走了那么久,目的地还是没到。
“是余杭百姓都喜欢去的地方,那里安静,风景也好。”周清弈揽着宋翎的腰,耐心道:“困就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的。”